要说这何夫人也是不容易,嫁了个宠妾灭妻的丈夫,遇上个不安分还蛇蝎心肠的妾室,那姓何的搜刮民脂民膏一分没给结发之妻,瞒着她到如今,现在好了,他获罪被押送京城了,家中的家财早已被抄没,可怜这何夫人孤苦无依,也难怪她寻死觅活了。
“人现在呢?救回来了吗?”
“应该是救回来了,可听说何夫人还盼着寻死,屋里的瓷器都让她砸了,想割腕抹脖子呢。”
这是犯了难了,要救人一命不算难,救向死之人一条命可就是难之又难了。
“抄家时给何夫人留了多少银两?”
王衢心里算了一番才道:“应该是给留了二百两银子。”
这也不少啊……薛继稍稍一愣,放在寻常百姓家,这二百两银子足够她衣食无忧了,怎么还活不下去呢?
王衢多少能猜到薛继心里的想法,便又说道:“奴才听说,何夫人回娘家去,二百两银子给她兄长扣下了大半,她兄长还想将她送给蜀郡杨知州做妾。”
薛继稍稍一惊,总算是明白这其中缘由。虽说知州是比知县官儿大,蜀郡也比乾州富裕点。
可她也是做过正妻做过当家主母的人,让她给人做妾,换谁能接受得了?
可这到底是人家家室,薛继就是同情她,也没法要求她兄长如何如何……
“王衢,你明日私下里再给何夫人送二百两银子,让她藏着点,别给她兄长知道了。”
“是……”
王衢还未退下,就见薛继又取了一张新的信纸,提起架上的毛笔再从头写起。这便心生疑惑了,没忍住小声问了句:“主子,这给谁的信?”
薛继没说话,冲着一旁一沓公文信件努了努嘴。
王衢会意,拿起了最上边的一封信,只看外边「清之亲启」四字便怔住了,这是……这是老爷薛尧的字迹!
“江陵寄来的?”
“嗯。”
王衢抽出了里边的信纸,认真地一字一句阅过,越往后看,越忍不住皱了眉。
薛尧难得给自己这小儿子送封信来,前边还算寻常,对自个儿的儿孙一番嘘寒问暖,只是到后边就令人无奈了。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陈家的独苗少爷陈绍高中了。
当年薛继是十七岁中举,十九岁金榜题名成为庚和十九年恩科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