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哪几个闹得狠的?”薛继问道,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算盘。
许琅思索片刻,应道:“方、杨两位侍郎,这些年陈绍身边那些个鸡鸣狗盗都是他们俩招揽去的。”
“方淮,杨安?”
“正是。”
薛继冷笑道:“方淮入仕有十余年了,不太好动。那杨安根基尚浅,就拿他开刀吧。”
许琅来劲了,眼中多了一丝笑意,沉声询问道:“如何动刀?”
“圣上东巡下一站到哪儿?给他送过去。”
——
六月,浦州;
圣驾到城中,官员包下了全城名气最盛的酒楼摆宴相迎。
秦胥早年间最恨这风气,如今年纪大了反倒是看开了,若不是做的太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此次陈绍随驾出巡,那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秦胥,跟当年的薛继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谁也不知道秦胥在想什么,明知这二人不和,还两头都重用……下边不知多少人等着看戏,看着两人哪一天能打起来。
只有徐阑听闻此事时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叹了一句,两相制衡。
谁也没留意听,谁也没往心里去。
目光放回到浦州第一名楼中,灯红酒绿,歌舞升平,陈绍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不起眼的某处,那儿一个熟悉的面孔,让他心里暗流涌动。
好不容易应付了地方官员的阿谀奉承、轮番敬酒,熬到了散席之后,陈绍找了由头离开一会儿。
方才陈绍的异样没有逃过秦胥的眼睛,他也看见了角落里杨安的身影,刚刚看清是谁的时候,还稍微怔了一下,可转念一想,什么都明白了。
张玉替了陈绍的位置,上前扶着圣上起身,才弓着身子走近前,就听他沉吟一声。
“丞相愈发有丞相的样子了。”
张玉听的云里雾里,丞相薛大人分明在京中,万岁爷这又是打哪儿发出的感慨?
另一边陈绍快步出了酒楼,在外边街巷拐角处等候。
不过一会儿,杨安匆匆赶来,朝他颔首欠身,眨眼间便潸然泪下,压低了声音哽咽道:“陈大人,这丞相可是好手段,未曾请示万岁爷就直接将下官调离京城。您回去了若是与他交锋,可定要小心谨慎……下官只怕不能为您出谋划策了,您多多保重。”
陈绍本就心烦意乱,听着煽情的话更是火上浇油,怒斥道:“他身为丞相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又监国理政,尚书省中书省都是他的人,他能把你扔出来,那是再正常不过。倒是你,我走时说了多少遍差不多了就收手,别玩儿过火,你倒好,上这儿等着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