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摆摆手,“先别说话,朕看完这段。”
刘长宁道:“是。”
皇帝所说的这段也不知道有多少字,长宁坐了小一个时辰,听到声音抬头时正好看见皇帝接过太监递来的茶,喝了一小口,而后才抬眼,仿佛才看见刘长宁似的,道:“给公主上茶。”
片刻之后,有侍女捧着茶进来。
刘长宁接过,拿茶水沾了沾嘴角就放下,道:“谢陛下。”
皇帝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道:“刘翡睡了?”
刘长宁一怔。
皇帝道:“是景州新来的茶,不好好尝尝?”他语气温和,好像让刘长宁深夜前来只是为了喝茶。
刘长宁心中踌躇一瞬,道:“臣妹不知小九睡没睡,早知陛下要问,臣妹该去贵妃那看一眼。”
皇帝一笑,四十几岁的人,眼角早就有了细纹,但不重,他笑起来仍是个很有风姿的美人,样貌与那些小辈比也不逞多让。比起皇帝,先帝更喜欢故太子,故太子与皇帝是一母所处,长相肖似,只是太子温文,又养在太皇太后身边,性格沉稳,被贵妃娇养着长大的皇帝少年时就显得太漂亮,太像个女孩了。
“刘翡回去哭得厉害,”皇帝对后宫并不关注,近几年更是三四个月才去皇后那一趟,就是坐坐,根本不夜宿,对几个女儿尚算亲密,皇子们则一概不管,他要是有意压制三皇子、五皇子,眼下太子不至于这般如履薄冰,“怎么了?”
刘长宁讪讪道:“先前陛下罚了小九禁足,小九偷偷跑过来了,臣妹看见就将小九送回去了,还吓唬了他两句,这孩子竟回到贵妃那还在哭吗?”
皇帝放下奏折,微微前倾,似乎想透过烛火看清自己妹妹的脸。
刘长宁压抑着心头恐惧,道:“陛下?”
“小九是翻墙过来的,容殷涣还以为有刺客,朝他射了一箭,他是这么吓坏的吗?”皇帝犹然微笑。
刘长宁颤了下,起身跪下,道:“臣妹……”
“是还是不是?”皇帝温言问道。
刘长宁道:“是。”
皇帝轻轻笑了,“这就对了。说起这件事,朕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对元簪笔的酒做了手脚,他不会在出去时碰到小九。朕虽然不很喜欢小九,但是他死了,容殷涣也有责任,容殷涣朕用着还算顺手,不想换人。容君侯是你的夫君,虽然死了,但还是有几分情面在的。要是换人,各派定会吵个没完没了。贵妃那更是要天天和朕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他叹息,语气还是温柔,却听得刘长宁不寒而栗,“你一个小小的计策就为朕避开了这么多麻烦,你想要朕怎么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