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瞥了他一眼。
他整日把婚嫁挂在口中,又常说自己是元簪笔未过门的妻子,元簪笔嘴上不说,但是许多事对他屡屡留情,甚至多有照顾,难道……他当真了?
乔郁一顿。
元簪笔对他有情意于公于私都是好事,元簪笔对他心软,以后办起事来更加方便,乔郁对他人冷面无情,对自己倒是公私不分,并且十分沾沾自喜。
只是元簪笔当真的地方,似乎是妻子。
不然也用不着这样哄他!
乔郁垂眸。
元簪笔对他确实纵容至极。
但是这样的纵容,他翘起唇来,忍不住笑了。
这样的纵容,不知道元簪笔有朝一日会不会后悔?
他只要想到那天,元簪笔眼眶通红震惊又后悔地望着他,他就觉得快意极了。
他手指在书卷上虚虚一划,仿佛碰到了谁的脸。
乔郁实在太想看元簪笔自以为的局面被打破的样子了。
“乔相,方鹤池已在牢中。”魏筎隔着门道。
乔郁笑了笑,“本相知道了,别让他死。”
……
“你说什么?”
“我说,陈氏与此事息息相关,”这个漂亮的男人抬手,浅青色的袖子顺着光滑的手臂滑落,“能将辎重武器从中州运到青州,一路无人发现,或者有人发现了,无人敢说,除了陈氏,还有何人会有如此手段?”
方鹤池冷笑道:“你疯了吗?这样除了陈秋台记恨上我,还有什么用处?”
“为何没有用处?”男人蹲在他面前,他样貌俊美,此刻面露疑惑,竟也不违和,“方先生放心,会有人准备好一切证据,先生不过说几句话罢了。”
方鹤池半天不语。
男人道:“方先生最小的儿子叫方悦是吧,今年还不大。大人虽久不在官场,但应该也清楚,如大人这般的罪名,长相上佳的幼子,是要没入奴籍的。我知道先生不怕死,怕死也不敢谋反,只是你死了不要紧,幼子幼女还要活在世间备受折辱。有人看着他们,到时候连死都成了奢望,昔日世家贵子,今朝,”他似乎并无恶意,只是在方鹤池眼中宛如恶鬼,“世间能有几个乔郁?还请方先生好好想清楚,要不要与我合作。”
“当年,”男人说:“乔郁也被生生打断了腿,他那时比方悦还大上几岁,仍是疯了。先生家娇生惯养的小儿子,能熬过几天?”他不过陈述事实,却让方鹤池如坠冰窟。
方鹤池眼中血红一片。
男人也不着急,就那么平静地等着他。
华贵的衣料落在牢房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显得尤其违和。
这个男人出现在这也十分违和。
“陈秋台是太子的舅舅!太子日后必定报复,”方鹤池道:“你……你难道能左右太子?”
男人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