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看他笑颜,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嘴角。
“睡吧,”他不自觉也笑了,“明日还有大戏要看。”
元簪笔躺在他身侧。
乔郁闭上眼睛,只觉得元簪笔的目光不住地往他脸上扫。
他问:“好看吗?”
元簪笔毫不羞涩地回答:“天人之姿。”
乔郁轻笑,只一刻便收敛了笑意,“有话快说。”
“乔相所说的明日大戏,若是我没猜错,应该与太子有关。经陈秋台之后,太子必然恨乔相入骨。他日太子登基,乔相处境自不必我说。”
乔郁懒洋洋地抬眼,道:“你想说什么,要本相临阵倒戈,以求太子放过本相?”他眼中的笑意半真半假,“你不会来给太子做说客吧?”
就算是能如何?
乔郁笑道:“要唱戏的是陛下,我等机关算尽,也不过是做配罢了,皇帝想废了太子也好,以后父子二人粉饰太平也罢,都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事情,元大人,你高看我了。”
元簪笔不言。
乔郁做事看似与士人利益息息相关,实际上都事关皇族。
他找出了那么多恰到好处的借口,让皇帝都觉得错过了十分可惜,于是臣子与皇帝联手,杀了多少挡住他们路的人。
作为一把杀人的刀,乔郁实在完美。
可今日之事已事关太子!
作为一把刀,乔郁敢指向太子,之后他又要对准谁?
“乔相过谦。”元簪笔道。
乔郁笑着抱住他,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不过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一把用着顺手的刀罢了。陛下予我权柄,我自然权倾朝野,若是陛下有朝一日觉得我无用,我就必死无疑,元璧,”他仍含着笑意,亲了元簪笔一下,“所以我大约去日无多,你趁我活着,一定要好好对我啊。”他尾音上扬,好像天真的孩子见到风筝高高飞起那样快乐。
元簪笔却道:“睡吧,明日早朝。”
乔郁笑得更厉害了,“本相分明是在劝你及时行乐。”
元簪笔翻身,顺手将他搂在怀中,“睡吧,月中。”
乔郁觉得这怀抱十分温暖舒适,只是他一个大男人,被元簪笔搂在怀中,若被其他人看见了大约会觉得见了鬼。
乔郁却不然,欢快地将头埋入元簪笔怀中。
蜡烛燃尽,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若没不考虑明日之事,当真十分安稳。
翌日,乔郁是被冷醒的。
他早早就感受到了温暖的怀抱离开,闭着眼伸手抓了几次抓不住,于是十分不满,好不容易扯到个软软的东西,又被轻轻抽走,换了一样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