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扣着元簪笔的手,将他的手拽到自己那边,不必思索,抓着元簪笔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
元簪笔的身体僵了僵。
他的反应如此微小,若不是乔郁与他手指贴合,或许根本感受不到这只手一瞬将的僵硬,但只有这么一瞬间,就足够乔郁轻笑出声。
他在笑元簪笔故作姿态,他在笑自己……万劫不复。
于是偏过头,轻轻地琢吻元簪笔掌心,舌尖顺着掌纹一路舔过去,好像尝到了什么可口的糖,非要一点一点地舔化,半点不留才好。
倘若阿璧有灵,大概会觉得乔郁的动作同自己方才十分相似。
乔郁抬眼,他眼睛极黑,有些水意就格外明显,“元大人在朝中一向风评极佳,正人君子、学养深厚、出身名门、战功赫赫,”他一字一顿,“元璧,你万事处理得妥帖,我很想看看,我们的事,你打算如何收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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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元大人静静地望着乔郁,他的眼神极平静,仿佛乔郁一番话让他并无一点动摇,元簪笔声音轻得像是叹息,道:“我有什么不能收场的。”
诚如乔郁所说,元簪笔出身名门战功赫赫,无论哪个皇子登基,对于元簪笔只有重用与放在朝中当摆设两个选项,绝不会如乔郁一般如履薄冰,现在无论乔相怎么弄得元簪笔面上无光,他日亦了无痕迹。
乔郁几乎都要从他那双沉静透彻的眼中看出点悲天悯人来了。
元簪笔略前倾身,却道:“虽然朝中废太子之声甚嚣尘上,仿佛背后有陛下的意思,然毕竟君心难测,”
乔郁扯了扯元簪笔垂落的长发,微弱的痛楚打断了元簪笔的话,乔郁神情有点恼怒,“你我除了这些便没什么可谈了?”他长眉扬起,不满的情绪都要从黝黑的眸子里溢出来了,情态可人,一举一动都像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
乔郁倒无什么癖好,或者他也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旁人眼中不算十分正常,但他长得实在漂亮,一张脸美得艳丽,美得不讲道理,因而再怎么俏丽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都不违和。
元簪笔一时无言。
他当然知道乔郁这样的言谈举止不过是为了让他闭嘴。
他们两个怎么不知道君心难测?怎么不知道皇帝待人素无真心?乔郁位高权重,然地位不稳,似九重楼阁为独木所支,他自己怎么会不清楚?
两人在许多方面不得不说有好些类同之处,比如说元簪笔明知乔郁清楚,却还要提醒,乔郁纵然明白他此言全部出自真心实意,却也不会听。
两人相顾无言,乔郁见他坐在那一言不发,虽然元簪笔不说话是因他制止,见到他只坐着却当真不满。
若无国事,两人竟无话可说了。
少年时自然无大事,两人便是从夕阳西沉聊到东方渐白也常有,而今关系似乎亲近极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做了个遍,恩怨算也算不清楚,偏偏对着无话,比初见更生疏些。
乔郁还攥着元簪笔的手,两人手指严丝合缝地握在一处,真是说不出的亲昵贴合,只隔着一层皮仿佛就能血肉相融似的,乔郁抓他手却觉得和抓个死人心情没什么分别,冷冷淡淡,毫无兴致,但要他放手,他又不甘心,于是只好攥紧,元簪笔几次欲言又止,都被他的眼神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