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烦躁道:“或许,他想掩人耳目。”
允佩道:“殿下,眼下五殿下大权在握说一不二,何必掩人耳目?”
刘曜无言。
允佩沉默地站在桌边。
片刻后,刘曜道:“你说的对,”他扬声,“来人啊,为本殿更衣。”
既是兄弟之间的私宴,刘曜穿的并不十分正式,不过至少比他这几十日以来在皇帝面前侍奉汤药疏于打理,有意把自己弄得憔悴的模样好上太多。
他下巴上的胡茬尽数刮了去,眼下一圈明显的青,侍女想用铅粉替他遮住,却被刘曜拒绝了。
允佩着近侍服饰立在刘曜身侧,随他一同赴宴。
说是宴会,其实十分简单,仅仅在刘昭帐内摆酒而已,皇帝尚在病中,又在路上,既无法铺张,也不能铺张。
刘昭见刘曜进来,忙过去迎接,他面上带笑,看见刘曜的衣裳忍不住愣了下。
刘曜发掘他眼神有异,心中紧得厉害,强笑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刘昭实话实说道:“兄长这身衣服。”
刘曜道:“我因听父皇病重而来,来时匆忙,未准备得体法服,令五弟见笑了。”
刘昭抓着他的手同他一道往前走,摇头笑道:“非是如此,我只是觉得,今日不过是家宴,兄长这身衣服未免太庄重些了。”刘曜的掌心冰冷,覆着一层薄薄冷汗,若非刘昭握着他的手,只以为他神色如常,泰然自若,令他心中忍不住涩然,“三哥,请。”
刘曜推辞道:“不敢居首位。”
刘曜行长,刘昭此举合情合理,奈何眼下刘曜实在不敢有任何忤逆之处。
刘昭叹息道:“三哥执意推辞,便是你我兄弟生分了。”
刘曜余光瞥了眼允佩,见后者点头,才道:“既这般,却之不恭,我便厚颜在此。”
刘昭笑而不答。
帐内本就不大,两人虽分了座次,但相距不远,足以举杯相敬。
刘昭或许怕他忧心,餐具酒杯等皆是纯银。
刘曜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刘昭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正要说话,忽见站在刘曜身后的允佩,道:“今日既是家宴,我与三哥有好些话要说,外人在此,恐有不便。”
刘曜心头一紧,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道:“诚如五弟所说,去,不必在本殿身边,在帐外候本殿。”
允佩躬身道:“是。”
刘昭举杯道:“我敬三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