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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袁曜向景安帝请求去赈灾,带着徐岑去。

    徐岑禁足刚解就莫名其妙接了一纸诏书,比当初叫他进宫的那个还要突然。

    黄河动不动就决堤,每隔几年都会来这么一次,这回太子爷居然要亲自去赈灾,还拉着他一块。

    敢情他之前问黄河决堤的事儿在这等着呢,他会不会想的太远了?还是早有预谋?

    徐岑觉得太子爷这人他越发地看不懂了。

    明明心思通透得跟冰块一样,非要装作个绣花枕头。

    徐岑和袁曜都在京里长大,灾难二字对于他们只是冷冰冰的字眼和大臣一封封递上去不一定有回复的折子。

    当灾难真真切切展现在他们眼前时,袁曜更多的是无助。

    他的子民在死亡边缘挣扎徘徊,他对于他们的苦痛却无能为力。

    袁曜是第一次看见饿死的人。那么大的个人硬生生饿剩一点点,皮肤逡裂,全身污泥。身上衣服都破旧的不成样子,连布条都要比这人身上的衣服像话。他浑身皮肤的颜色比起人来更加贴近于寺庙里的泥塑,小腹夸张的鼓起,手足浮肿得像个馒头。

    袁曜从来往的人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了这人死因,是吃了观音土。

    一入兖州境内,所见所闻无不刺痛着袁曜的心。

    袁曜把手里徐岑的袖子拽的紧了些,他有点怕了。

    徐岑袁曜两个人一路从京城颠簸至兖州,一路上虽说受了不少风尘,到还是没吃什么大的苦头的。

    此刻兖州的街头唯有徐岑袁曜二人显得光鲜体面,格格不入。

    袁曜捂住头,十分痛苦,他拽着徐岑的袖子,快要崩溃了。

    “徐岑!我们走吧!我受不了这了!”

    徐岑受到的打击不比袁曜小,或是由于亲手杀过人,徐岑对于这种惨状接受的要比袁曜快得多。他强迫袁曜看着自己的眼睛,嘴唇微动,用唇语告诉他一句话。

    “你是太子。”你是太子,救苍生于水火之中是你的责任。

    袁曜咬着下唇,把头扭开躲着徐岑的目光:“又不是我让父皇生我当这个太子的。”

    徐岑被他气笑了:“不是,殿下也该到行冠礼的年纪了吧,你享受了身份带来的利益又不想承担责任?!连三岁稚童都不会厚颜无耻的说这种话吧。”

    袁曜的唇被他咬得发白,他的手指紧紧扣着衣服下摆。他们两个人杵在路上,格外显眼,引得灾民不断瞅着他们两个。

    注意到灾民的眼神,徐岑慌忙把袁曜拽走。

    徐岑寻了个没人的角落把马栓起来,从包裹里翻出两套洗的发白的粗布衣服逼着袁曜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