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行礼道:“小爷千岁。”
朱贺霖见他一身织金仙鹤纹样的大红吉服,鲜明可人,衬得露在外面的肌肤愈发皎洁如玉,眼神忍不住在他的面颈和手腕打转,嘴里说:“小爷才不是千岁,是你今天十七岁啦。”
太子招招手,便有宫人捧着托盘上前。
朱贺霖拿起金杯,递给苏晏,十分认真地说:“祝你身体康健,福寿绵延。”
“多谢小爷。”苏晏笑着接过,本想一口闷了,不料杯底颇深,比看起来还能装,一口没喝完,中间歇了两次气,“这酒清辛甘冽,甚好下口,就是杯子有些大了。”
“这是御酒,叫寒潭香。取自高山寒潭水酿成,因此喝起来比一般的酒要清凉,但是后劲十足,不宜多喝。”
“不宜多喝,你还给我斟这么一大杯?想灌醉我?”苏晏斜眼看他,白皙脸颊因为酒气泛起一层薄红,雪里桃花似的。
朱贺霖想留宿他的小心思被戳破,讪笑道:“你的酒量我如何不知,除了端午晕车那次,一顿喝个半斤不成问题。”
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酒普遍蒸馏不足,酒精度比后世低,但也禁不住这么一大杯啊,而且不同的酒混着喝,特别容易醉。苏晏心想,待会儿谁再敬我寿酒,我就抿两口,意思意思好了,以免真的喝醉。
“小爷急急召我进宫,说有正经事,就是道声贺,赐杯寿酒?”
朱贺霖说:“除了贺寿之外,还有一件事。你年满十七,行过冠礼了没有?”
苏晏回忆一番,答:“尚未行过。”
“男子行过冠礼,仪制上才算成年。按周制,二十而冠,然而现今多是十六七岁行冠礼的,我瞧你今日正合适。”
“可是,不是该由家族长辈为我持礼加冠?我孤身在京,长辈俱在千里之外……”
朱贺霖把嘴凑到他耳畔,神秘兮兮道:“我的长辈借你用呀!”
“哈?”
“我昨日向父皇提及此事,希望他能为你加冠,父皇同意了。一应所需,都已备齐,就差你了。”
苏晏惊道:“天子为我加冠?这如何使得!”
“瞧把你吓的!”朱贺霖大笑。
“如何使不得?今日你别当他是皇帝,就当是公……呃,是通家长辈。”他把险些溜出口的“爹”字咽回去,尴尬地想,怕不是话本看多了,胡说八道乱套称呼,幸好没说出口,则否清河还不怄死。又情不自禁地想起话本中夫妻交拜的画面,嫩脸瞬间红成一片。
谁敢把皇室做通家,嫌脖子上脑袋太牢靠?苏晏正腹诽太子的异想天开,见他满面通红,问:“你喝醉啦?”
“我没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