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沈佥事之前从未流露出这方面的喜好,但毕竟当下世道男风盛行,没几个达官贵人家里不养娈童的,士子之间也常有风流韵事传出。
譬如那位以浪迹花丛著称的豫王,不就曾与朝中许多年轻官员有染?卫道士们面上鄙夷,嘴里刻薄嘲讽几句,但也没见真把他告倒了逼皇爷治罪,说不定私底下羡慕他艳福不浅也未可知呢!
这么一想,石檐霜看向上官的眼神难免诡异起来,赶紧低下头,一边骂自己:打住!沈七郎什么样的性情,若是被他知道你意淫他的风流艳事,还不把你背皮剥了?一边又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从青楼里最红的小倌,想到北镇抚司里一些长相俊俏的锦衣卫,再到他日常接触的那些朝臣官员。
却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得这位阿傍罗刹的青眼。
——该不会是蛇妖狐精化作的绝色尤物吧?因为担心被和尚拆穿身份,所以才怂恿着佥事大人,非得把那继尧给收拾了?
沈柒不意心腹正在脑海里信马由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吩咐道:“你交代常在市井间走动的探子,去青楼里找两个娼妓过来,不要清倌,要胆大心细,放得开的。”
石檐霜此刻满脑子都是旖(黄)旎(色)风(废)月(料),第一反应,是佥事大人想背着他妖精娘子偷嘴,出于男人间天然的战线同盟,脱口问:“两个够不够?”
沈柒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够了。”
“佥事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办妥。”石檐霜打了包票,匆匆跑去调了个伶俐的探子,三言两语交代后,让对方务必在一个时辰内找来合适的人选。
等探子走了,石檐霜才猛地反应过来:我忘了问沈大人,要的是妓女还是男娼?
如今再回去问,肯定会让沈柒觉得他失之沉稳,办事不力。石檐霜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等到心里那股鸡血逐渐平息,也琢磨出了门道:佥事大人这是要用这两个娼妓来钓鱼执法,定然是要女的,待会儿探子若是找了男的……那我就一口咬定是他听错指令。
事实证明,能当上锦衣卫探子的,就没有一个不精滑似鬼。
那探子找来了四个人,两个女妓,两个男妓。
女妓一丰腴,一苗条,丰腴的妖娆风骚,苗条的楚楚可人。男妓一高挑,一娇小,高挑的如芝兰玉树,娇小的似掌上宝珠。
这四人惯做皮肉营生,外场也出得,见主位上坐着一名气势凛然的大人,年轻英俊又有权有势,登时心花怒放,生怕被其他几个同行抢攀了高枝,争先恐后地偎依过去。
一个欲抱左臂,一个欲揽右臂,一个欲搂脖子,还有一个实在挤不过,仗着个头娇小,就想往大腿上坐。
沈柒脸色隐隐发绿,厉视石檐霜的眼中似乎要飞出利刃,将手中绣春刀往桌面用力一拍!
腾腾煞气扑面而来,吓得四人当场瘫软,纷纷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