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水营建成以来,就一直是长城内外的商品集散地,满城绿荫交织,商贸往来频繁。但近两年鞑靼屡次叩关犯边,导致中原与北漠关系紧张,民众心怀忌惮与恐慌,马市也萧条了许多。
苏晏丢失了证明身份的文书印信,只能靠非法渠道,用荆红追向牙子重金购买的二手路引,通过城门口守军的盘查,进入清水营。
而阿勒坦因为北漠部族的身份,被盘查得极为严格,一时半会进不了城。
“你们先进去吧。”阿勒坦对苏晏说,“三天后才是交易日。期间我会在东门外、清水河边的草场暂时圈养马匹,待到交易日再去马市。你若是有事,就去东门外找我。”
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没事也可以来找我。我请你吃烤全羊。”
苏晏客客气气地答应了,双方在城门口告别。
荆红追道:“大人想吃烤全羊?属下这就去买羊和佐料,待会儿烤给大人吃。”
“你真当我是吃货?”苏晏失笑,“我之所以答应阿勒坦,是想维持好彼此之间的友善关系,有用。”
他把鞑靼骑兵身上刺青掉色的事告诉了荆红追。
荆红追这才明白,在破庙躲雨时,苏晏为何去摸阿勒坦的腹部刺青,看似孟浪的举动原来另有用意。他不禁对自己当时的误解与“腹诽”深感羞惭,心道今后再不能质疑大人哪怕一星半点。
——苏大人光风霁月,一言一行自有章法,即使做出什么荒唐之事,那也是暗藏玄机。
——就算真荒唐了,也必定是受人逼迫,荒唐的是那些逼迫他的人。
——千错万错都是他们的错,总之苏大人绝对没有错。
如此自我调(洗)节(脑)了一番,他的思路才又转回到刺青上,说道:“大人怀疑袭击我们的那批骑兵的身份?但事隔多日,尸体业已被掩埋,恐不易调查。”
苏晏点头道:“的确。我记得那些人袭击我们时,呜哩哇啦讲了好几句,我听不懂北漠语言,不知其中可有线索。”
荆红追说:“属下也不通蛮话。之前听褚渊说,随行的锦衣卫里有个叫‘黄礼季’的,能听说蛮语,但人是否还活着、何时能重逢,都未可知。”
苏晏叹道:“希望大家都没事。我们先找个客栈落脚,再慢慢打探褚渊他们的下落。”
“好。那么大人还吃不吃烤全羊?”
“……吃。多买点孜然粉,还有韭花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