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追忽然吃了颗熊心豹子胆,借机反握住他的手掌,用带茧的手指轻轻摩挲:“我不喜欢他看大人的眼神,还有那自来熟的态度。”
“反正你看谁都不顺眼。”苏晏耳根微热,想抽手却抽不动,轻斥道,“放手,乱摸什么!”
荆红追想到自己仍能站在他身边,将嘴唇在他掌心贴了贴,心中欢喜无限,“属下忍不住想要冒犯大人,求大人责罚。”
苏晏另一只手抽在他脸上,把自己抽痛了,对方脸颊却不红不肿,登时气道:“你再不松手——”
荆红追老老实实松了手,垂着头,一副甘心受罚的模样。
他的贴身侍卫是个温驯的刺儿头,嘴里一口一个“大人”“属下”,实际上自有主张。苏晏再次深刻认识到这一点,同时也意识到,两人再也不可能回到单纯的主从关系了。
那种屁股开花的意外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可也不想失去阿追,该怎么办?苏晏头疼万分地摁住了额角。
荆红追伸手帮他揉摩太阳穴,唇角噙着不明显的笑意:“大人因我而头疼?”
“你好像还很得意?”
“不是得意,是欢喜。至少我的存在也能稍微影响到大人的心绪。”
苏晏很想说,你那何止稍微影响,简直是要逼人抓狂——妈的按摩就按摩,能不能不要趁机摸脸摸脖子?茧子刮着皮肤,真的很痒啊!
第115章 吃人不吐骨头
十二天前。
八月初的京城秋意渐浓,街头巷尾新开的丹桂散发出的暗香,涧泉般在空气中流淌。
沈柒身穿群青色飞鱼纹云锦曳撒,腰佩绣春刀,站在一丈巷中。身后跟着千户石檐霜,以及十余个矫健机灵的锦衣卫缇骑。
一丈巷并非长一丈,而是宽一丈。巷道不算狭窄,两侧堆放着笸箩、竹竿等杂物,还有从墙内人家偶尔飘下来的一两件晾晒中的衣物,全不能阻拦住一匹飞奔的骏马。
这是通往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官署的近道,对于一个熟识京城道路、又心急赶路的人而言,从这里穿驰而过,是很自然的选择。
所以朱贺霖驰马穿过这条巷子并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行刺他的人,是早已预知了太子经过的路线,还是暗中跟踪后选择在此处进行伏击?
沈柒认为是后者。
朱贺霖先去辛府找人,得知辛振海摔伤后,才临时决定前往官署找接任者。刺客要想事先摸清他的路线,除非把“弄伤辛振海”作为前一手布局,才能环环相扣。
但辛振海究竟伤在何人手里,沈柒自己比谁都清楚。
所以刺客很可能是在街市上守株待兔,毕竟太子不时会微服出宫,在内外城溜达。如若有心,花些时间、耐心与运气,就能盯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