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言辞交锋,好一通唇枪舌战。
-
“……这些都是奴婢在奉天门亲耳所闻,朝会刚散,奴婢就赶紧地过来禀报小爷。”
太庙的中殿内,富宝气喘吁吁地对朱贺霖说。
朱贺霖跪在蒲团上,仰头望着先皇后的神牌,听富宝描述朝会上部分官员,尤其是言官们对他的抨击,并未像往常那般气得跳脚,而是喃喃道:“清河说得对。”
“什么?”
“清河说,别看李尚书、严尚书他们平时骂我骂得狠,可关键时刻会站出来替我挡枪的,还是他们。”
富宝挠了挠额角,“这倒真的是。包括市井间的流言,奴婢也着人去打听了,的确也如苏大人所料,越传越离谱。连奴婢都听不下去,更不想转述给小爷知道,恐污了尊耳,还望小爷恕罪。”
朱贺霖冷哼一声:“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自然越传越离谱。”
“那该怎么办?不能任由他们败坏小爷的名声呀!”富宝急道。
朱贺霖没有回答,反问:“朝堂上刀来剑往,父皇如何处之?”
富宝想了想,答:“皇爷泰然处之。谁说话,他都不表态,最后把各方上的奏本一收了事。”
“不交议也不批答,留中不发——父皇对以前那些弹劾四王叔的奏本,也是这么处置的。”朱贺霖用力抿了抿嘴角,“父皇能泰然处之,小爷也能。”
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富宝:“你跑趟苏府,把这个交给清河,就说小爷无需人捉刀,自己写好了。”
富宝没有多问,将信封郑重收入怀中,告退。
朱贺霖转头望向搁在身旁的矮几,上面摆放着湖笔与厚厚的一沓宣纸,并一碟朱砂、一碟金粉,还有一个没有墨条的空砚台。
怔忡片刻,他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刺破左手指尖。
鲜血当即冒出,用力挤压之下,一线线注入砚台中。
眼看砚台盛血过半,朱贺霖停住挤压,用细长纱布包扎好手指,又往砚台里调入朱砂与金粉,磨成均匀的殷红色。
然后他以笔沾之,在宣纸上用梵语端正写下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