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蕉不明所以地看他,“弯?直?应激性?”
“就是,那啥,”苏晏来回斟酌用词,最后咬咬牙,直截了当说道,“我睡了男的。”
“哎呀。”阮红蕉小小地惊呼一声,发觉失态,忙以袖掩口,“是小厮么,那也没什么,哪个大户人家的书童琴童不给主人陪床的,睡就睡了。不妨碍大人来青楼寻欢,日后娶妻纳妾呀。”
想起这个时代的开放风气,苏晏隐约觉得来问阮红蕉是个错误,但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子,不如继续问到底。他叹口气:“不是小厮,是同僚。”
“同朝为官的俊士?翰林风月,算是一段佳话。”
“还有侍卫。”
“……既然是侍卫,日夜守护主人也是应该的。”
“还有,唔,权贵——但不是我自愿,他仗势欺人。”
阮红蕉眼带同情,走过来揉捏苏晏的肩膀,“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哪儿都一样。大人能忍则忍,不能忍就想法子恶心恶心他,说不定就躲过去了。”
“要是有这么容易就好了,他那一家子亲戚——”苏晏拍了拍阮红蕉的手,“算了不提这个,说回正题。我原本是喜欢女子的,如今这样,断掉的袖子还能接回去吗?”
阮红蕉莞尔道:“大人想睡谁就睡谁,袖子接不接回去又有什么关系?这天底下,哪有律法规定,睡完男的,就不准再睡女的?大人若是把不准自己更喜欢男子还是女子,和奴家睡一次,不就清楚了?”
苏晏吓一跳,“我不是随便睡睡就算的那种人,得有感情,对吧,双方得对等,两厢情愿。”
阮红蕉佯作委屈,蹙眉伤心道:“大人这么说,是和奴家没有感情,之前那半年都是逢场作戏?还是觉得身份不对等,嫌弃奴家蒲柳之姿,又是烟花女子,不配向大人荐枕席。”
苏晏连忙解释:“当然不是!咳,我的意思是,一旦确定了伴侣,其他人无论男女,我就不该再去招惹。”
“这不是还不确定嘛。大人尚且年轻,初识风月,还是慢些定论为好。万一和奴家睡过后,觉得还是女子更合心意,不就可以帮助大人拿定主意,也更清楚自己的真实喜好?”
苏晏犹豫。
阮红蕉趁热打铁:“试试?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如何?”
她将丰满的酥胸在苏晏肩颈上磨蹭,又用青葱般的指尖绕着他的喉结轻轻勾画。
苏晏打了个哆嗦,前面没举旗,反而感到后面隐隐作痛,莫名生出了一丝惧意——浸透羊羔酒酒香的那两天两夜,他一边遭受狂风暴雨的鞭挞,一边被逼问“怀上我的种没有”“怀了以后生不生”“哪里生,这里还是这里”,从身体到心理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以至于一想到男女云雨之事,就条件反射地担心,对方会不会怀上?避孕措施近乎没有,万一怀上了,生不生?生下来就要当爹,自己承担得起这一辈子的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