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闻言,当即决意:“一两成总好过没有!陈大夫,既然父皇信任你,命你为御前医官,今日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无论成败恕你无罪。”
有了储君的这句话,陈实毓才安下心来,对荆红追道:“来来,洗手更衣,里面要先准备好剃发与灌麻沸散,你随老朽进去,一切举动听吩咐。”
荆红追征询地望向苏晏。苏晏朝他点点头:“去吧阿追,尽你所能就好,拜托你了。”
两人进了治疗室,还带上几名训练过的医士,把门关紧了。
朱贺霖想到治疗室里的手锯之类就担心不已,总觉得这手段古怪的老大夫要把他父皇血淋淋地大卸八块。
苏晏也是焦心又担忧。开颅手术哪怕在现代也算是大手术,这两个人,一个老中医……外科老中医,另一个只略通医术的剑客,究竟行不行?
但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以及,希望引发脑疝的是良性肿瘤,有完整的包膜,切割起来方便,不容易误伤正常的脑组织。位置还得长得浅些,才能割得干净,也不容易复发。
他与朱贺霖怀着满心祈祷,在治疗室外苦苦等待,从日出后等到快日落,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
朱贺霖有些心慌,连食水也顾不上用,连连问苏晏:“怎么样,都这么久了,里面好了么,人何时出来?”
苏晏心里也慌,强自吸气镇定,说:“已经四个时辰,应该快了,再等等。”
途中陈实毓出来,上了一趟茅房,喝了些参汤,不然年纪大了,撑不住。
参汤喝得很快,但这趟茅房上得有些久,久到苏晏怀疑这老大夫是不是严重便秘,怎么赶在这时刻发作。
好容易等到陈实毓回来,苏晏与朱贺霖抓紧时间问他:“如何了?”
陈实毓重新净手、更衣,匆忙道:“挖了,用羊肠线缝合完脑膜,再用小铁钉固定住颅骨,就可以一层层缝合头皮了。”
苏晏不通医术,只在前世的医院候诊室,与一名话痨且乐观的脑瘤患者聊过手术过程,知道些大概,忙提醒:“还有引流。”至于用什么引流,怎么引,他也不清楚。
陈实毓倒是比他更清楚:“是术后放于伤口,导出渗液的纱布?放心,老朽常用。不过开颅术不能用纱布,难以更换,得用特制的细管子,缝合脑膜时塞在上面。”
苏晏没来得及关心管子是什么材质,能不能用,陈实毓又匆匆进了治疗室。
他和朱贺霖只好继续望门兴叹。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叩见小爷,见过苏大人。”
是沈柒的声音。苏晏回头看他,见他脸色比昨日城门口相遇时好,想是伤势有好转。即便此刻仍忧心忡忡,看到沈柒的一刻也难免心生欢喜,他温声道:“七郎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处理金吾卫与羽林卫的后续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