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服食神树果实,阿勒坦对灵州清水营的那段记忆变得十分模糊。斡丹这么一说,他脑海中飞掠过支离破碎的画面,伴随着不知谁人的只言片语:
“的确萍水相逢,但印象深刻,忘是忘不掉的,能帮的忙也会尽量帮。”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这笔交易若是不成,今后别说当不成回头客,相逢只做路人面。”
那人似乎穿了一身群青色曳撒,策马踏着草叶而来,如清新的晨露洒在他面上,使得他脱口而出:“你很适合穿我们的质孙袍,很好看。”
恍惚又是一座破庙,雨声沥沥,篝火熊熊。
“是,阿勒坦,谢谢你请我喝酒。”
“你有种特别的气味,很淡,有点像花草香,但又不是我闻过的任何一种花草。”
“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摸一下你的刺青?”
隔着厚厚的狐裘,胸腹间的神树刺青一阵阵烫热起来,仿佛有手指轻抚其上,带来酥麻的触感。阿勒坦以手掌捂住腹部,呼吸不由地沉重与急促起来。
斡丹坐在他身旁,感觉到他的异样,笑着把烤好的鹙鸧肉递过去:“饿了吧?尝尝我烤的肉,这可是能把狼群引过来的手艺。”
阿勒坦站起身,背对着他,在扑面朔风中深深呼吸。
斡丹年方十八,但去年就有了妻儿,他娶的是鞑靼王室的庶女,瓦剌族里还有不少贵女对他投怀送抱。这厢他蓦然反应过来,坏笑着起身,用手肘撞阿勒坦的腰胯:“想女人了?今夜路过云内城时,城主会好好接待你的。”
所谓“好好接待”,就是把家中妻妾、女儿都献出来服侍贵客的陋习。
阿勒坦不为所动地道:“提前与他打个招呼,把我们所列清单上的物资送到城外候着。”
“不进城?”
“不进,继续急行军。”
斡丹却觉得没必要这么赶,在城内外扎营歇息一夜,误不了战事,反正铭国摆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走掉。
阿勒坦叹道:“没有时间了,你不明白。”
斡丹的确不明白,此次对铭国出兵,阿勒坦为何这么迅疾与决力,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马鞭在背后没日没夜地抽打着他一样。
于是斡丹问:“阿勒坦,今年冬天我们真能打到铭国京城,入主中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