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压境,却又不开打,反在别人家门口大剌剌地搭起了窝棚……这个阿勒坦,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华翎与微生武对着斥候的情报琢磨半晌,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吃茶点的豫王倒是不纠结,很干脆地说:“打什么主意,问一问不就知道了?你们谁当信使跑一趟云内城,替我给阿勒坦送个信。”
华翎与微生武都是一脸吃惊:“将军说什么,送信?给敌酋?”
“是啊。担心掉脑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嘛。”豫王想着苏晏失忆时胡说八道的“草原夫人”,以及对方回京时随身带了阿勒坦亲笔的北漠国书,有些心不在焉地只手托腮,懒洋洋答道,“清河说,阿勒坦有意与大铭谈和。他揣在怀里的那封国书,想必早已呈到御案上。
“可一转头,阿勒坦又摆出这副大兵压境的架势,我那大侄子能不心里犯嘀咕吗?到头来还不得命我去打探虚实。反正到时旨意下来,我还是得派人跑这一趟,不如早做准备。你俩谁去?”
“——我去!”微生武抢先一步,“反正我骨折的胳膊还没好,打不了仗,不如去当这个使者,就算被阿勒坦砍了,对靖北军而言也没什么大损失。”
华翎瞪他:“你的意思是我这个手脚健全的人没资格跟你争?我后背几处箭伤未愈,正好也拉不得弓,我去!”
豫王不耐烦他们孔融让梨,摆摆手道:“争什么争,我会考虑派你们去,就是料准了阿勒坦不会对信使下手。到时那个北蛮子若是问东问西,问到清河身上——”
微生武嘴皮子溜,当即回答:“‘承蒙苏大人不弃,在下与他是有些私交,但大人前阵子已启程回京,具体情况在下也不太清楚。不过,贵邦这边是什么情况,不止朝廷有所注目,苏大人想必也心怀疑惑,还望圣汗据实以告。’”
“得,就你了,你去。”豫王把蜜饯核儿往桌面一吐,“早去早回。”
微生武当即带了几名亲兵出关,过河套,直奔云内平川,不到三日就赶回来,捎回了北漠圣汗的口信。
“没有手书?”豫王问。
“没有。卑职被领到王帐见阿勒坦时,他也在吃茶点哩。一边喝奶茶,一边啃着烤羊肉串,说:‘没什么,我的养兄胡古雁叛逃了,我追着他一路南下,打算清理门户。’”
微生武狠灌了一杯水,接着道,“于是,卑职就问他打算怎么清理门户,总不会率十万大军深入我国境内追杀叛臣吧?那个阿勒坦真是又蛮又狡猾,回答说,‘为免贵国君臣误会,我就暂时驻留在河套之外。胡古雁要是破关而入,你们守军没拦住他,可别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你们若是能杀他,我重金回购首级;若是杀不了,把他赶出国境,我来收尾。’”
“——听这意思,阿勒坦打算赖在河套外不走了?这是家门口埋地雷,随时要炸窝啊!”华翎拍案而起,“将军,此人看着言行粗犷,实际上暗藏机心,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