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忍笑佯怒,拿手掌作势扇他。豫王趁机把苏晏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挨近了问:“跟不跟我去大同?”
“大同?”
“对,我刚从皇帝那里讨了个恩赐,”豫王将“恩赐”二字说得颇具讽刺意味,“准靖北军换守大同。以后真要给他守门了。”
“是给大铭,守最重要的一道国门。”苏晏感受着这位绝世名将鼻息间的热气,有点熏熏然的醉意,脱口道:“大同离京城快马加鞭不过四五日,不算远。”
言下之意让豫王满意地笑了:“所以苏监军会常来视察么?”
千里送炮?丢人呐!苏晏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不会!”
豫王仔细地勾起嘴角,浅笑道:“苏监军不肯来,末将时时回京汇报也一样。”
这他妈笑得太犯规了,哪怕不是颜狗也遭不住……苏晏再次晕乎乎回应:“有来有回吧。”
几个人的来回?豫王还想再问一句,但终究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告诫自己,起身道:“你抬手间略显滞塞,想是肩臂上有些不便之处,可惜不肯脱衣给我瞧瞧。好好休息罢,眼下的麻烦事总会了结的。”
苏晏在暮色中送豫王出门,回头直奔荆红追的房间,唤道:“小北!小北!”
苏小北闻声赶来:“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苏晏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房间,压低嗓音:“帮我把阿追的房间恢复原样……你记得所有东西的位置,对吧?别让阿追瞧出端倪来。”
苏小北也探头看了看,见床榻尤其凌乱,嘬着牙花道:“豫王走了?他怎么就非得在追哥的房间……这些达官贵人都是些什么癖好!”
苏晏面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理直气壮道:“别瞎想,什么事没有!我俩闹着玩而已。”
把不好意思的苏老爷哄去用晚膳,苏小北兢兢业业地打扫房间,且要赶在荆红追回家前收拾好。他手脚麻利,记性又好,很快将房间收拾得与之前几无两样。
在敞开的衣柜门缝里,苏小北意外摸出了一枚蜡丸,外头的白蜡衣被人捏扁了一点儿,但还是完好的。他嗅了嗅蜡丸,又放在耳边摇了摇,听见内中有轻微响动,于是失笑道:“这不女人吃的乌鸡白凤丸么?追哥这又是什么癖好?”
想想又觉得应该不是追哥的,反而是豫王遗落之物的可能性更高。毕竟他曾经奉大人之命,给受伤的豫王送去(专治妇人漏下不止的)补血药,说不定豫王用了觉得效果好,连带乌鸡白凤丸也一并买来吃呢?于是苏小北将蜡丸往袖子里一丢,准备下次见到豫王殿下就还给对方。
原定的十日后太子城会谈,因苏晏坚持要陪伴沈柒戒断而推迟了几日,转眼又从四月底到了五月初五的端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