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又忍,那皮鞭声太刺耳了,就算男人没有出声,也能想象有多疼。
她一忍再忍,最后还是忍不住了,突然朗声开口问道:“斗胆敢问一声,王爷您的这顿打是何原由?”
北镇王也是气急了,他知道自己这儿子抗打,手里压根没有留余力。
没想到,刚打了几鞭子,身边那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盲妇突然开口了。
他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沉脸道:“你们二人是如何成亲的,难道心里没数?老子打儿子,须得什么理由?”
落云稳稳道:“我和世子,乃陛下亲自赐婚,皇恩隆宠无比。成礼时,虽然不能面跪王爷与王妃,却拜过天地,叩礼恭谨,不曾减了礼数……王爷是因为没有亲自喝到儿媳递送的改口茶,所以责怪世子吗?若是这样,儿媳一会给王爷补上便是。”
王爷没想到这瞎姑娘的胆子跟外表反差这么大,他皮鞭子一抽,一旁的女儿韩瑶都吓得如鹌鹑一般缩脖子了。
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居然面不改色,搬出皇帝来压他。
“你的意思是,你们俩乃陛下赐婚,我就打不得他了?他在京城里的那些荒唐,哪件拎出来,不能挨一顿?”
落云继续道:“王爷说得对,子不教父之过。你的确得教训儿子。可世子的荒唐并非一天两天了,王爷若想管教,还需循序善诱些。现在嘉勇州危在旦夕,世子此番回来也担着兵部的公职,不日便要往前线监督运粮,若是他身上的伤势太重,被人看了,以讹传讹,被人误会是王爷不满陛下的赐婚,那便不好了!”
北镇王眯起了眼,这次他可以十分笃定,这个瞎姑娘的确是在吓唬他,而且吓唬得是有理有据。
那“世子荒唐并非一天两天”,是指责他一向教子无方,咎由自取。何必现在做样子?
她又拎出韩临风担着兵部差事,又是在暗示世子并非他说得那么不堪。
最后一句“被人误会”,就是狠狠击打公爹的命门。毕竟北镇王府的家风就是缩起脖子做人,务求不招惹皇室猜忌。
想到这,王爷都冷笑出声了:“你的胆子可真大,难道觉得自己是皇帝赐给我们北镇王府的,就可以出言张狂?”
落云再次行礼,然后低头道:“世子虽然是王爷的儿子,但也是我的相公。您自可以教训儿子儿媳,毕竟我们是小辈,须得您时时指正。而我自是心疼自己的相公,看他被打,还不说话,岂不是铁石心肠的妇人?这只是天纲常理罢了……”
这次,北镇王爷都要被这新儿媳妇给气乐了。他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新妇。
原先他以为儿子不过是被美色迷惑,才会娶了这小妇。
可是现在一看,原来这个女子眼睛不灵,心眼子倒是蛮灵的,而这嘴是镶嵌了铁齿钢牙?简直是要咬下一块肉来!
“好一个天纲常理!我若再打,岂不是显得我还不如你个小妇人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