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名门,父亲是永宁候阮箴,母亲是连安郡主,与傅渊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芷晚的座位在最外围的位置,她原先本就是个孤苦伶仃的孤女,侥幸被傅渊所救,跟在傅渊身边成了他的通房,后又因为生下了谨儿,也就是傅渊的长子,因此被破格提为府上的庶夫人。
此时她正抱着孩子娇小的身子,谨儿很乖,不吵不闹,一动不动卧在她的怀里,小手环上她的腰。
芷晚对面坐着的,是同为庶夫人的紫菀,紫菀因家世优于她,所以即便膝下无子,只要爬上了傅渊的榻,就也被封了庶夫人。
“晚夫人。”阮书瑜突然开口唤芷晚道。
芷晚抬头,答曰:“太太,妾身在。”
阮书瑜坐在软椅上,腰身挺得笔直,颇有大家主母的风范。
她不紧不慢道:“今日紫夫人同我说要换院子的事,我想着她曾是你屋里的人,这会子请求从幽兰院搬出来,我直接答应了她也不好,想着还是来问问你的意思。”
芷晚看向对面的女子,二人的视线撞上,从前的主仆今儿个平起平坐,自然是谁先对不起谁,谁便尴尬。
紫菀不自然地朝她笑了笑,芷晚移开目光,压下心中生出淡淡的不适。
“妾身听从太太安排,绝无二话。”她道。
阮书瑜和其他两位如夫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皆能察觉出她们二人之间僵硬的气氛。
不过她们嘴上不说,却在心里实打实地看不起那位紫夫人。
明明此人出身还算可以,却总是一副勾栏做派,虽是官宦之家的小姐,不曾想也能放下身段,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勾引男人,爬上世子的榻。
甚至还自轻自贱,为了往上爬,甘愿去做个通房的婢女。
这要是她们身边的人,她们还不知道要怄多久的气呢。
得亏这个晚夫人是个人微言轻的孤女,若是像太太这样的家世,底下的奴婢做出这等背主之事,恐怕当即就看不见明日新生的太阳。
不过她们虽也瞧不起芷晚,却也不妨碍她们可怜她。
芷晚怀中的孩子似是不喜她们探视的目光,他撇过头,埋入母亲的臂弯里,小手拉了拉芷晚的衣角。
“娘亲,谨儿困了。”小小的孩子眨巴着惺忪的圆眼,朝芷晚撒娇。
芷晚摸了摸他柔软的小脸,刚想安慰几句,她身边的如夫人赵氏半讥半讽道:“娘亲?小公子怕是喊错了,谁是你的娘亲?咱上边正堂坐着的正室太太才是你的娘亲,小公子身为世子的长子,怎能唤一个庶夫人为娘亲?”
赵氏名唤赵迎秋,是户部侍郎的嫡次女。两年前嫁给傅渊,做了靖国公府的世子如夫人。
阮书瑜兄长身为户部尚书,正好是赵迎秋父亲的顶头上司,所以赵迎秋一进府便对阮书瑜多有奉承,二人渐渐走到一处,自成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