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乐什么呢?”
路金麒从月亮门那穿过来,站在影壁前,隔着池塘冲她们道。
一见是大哥儿,几个妙龄丫头忙躲回屋里,唯有路金喆和小燕儿留在原地,路金喆笑道:“打桂花呢,改日做桂花甜盏吃。”
路金麒从池塘上小桥走过来,看她一头一脸的花屑,没个好声气:“大清早的就拿我的醉肌红开练。”
路金喆才不受他气,一本正经道:“这就是大哥你孤陋寡闻了,打桂花从来都是在早晨,日头上来就不中用了。况且我不打它,它白长在这儿有什么用?管它醉肌红醉肌绿呢,对花来说,零落成泥才是糟践呢。”
路金麒手指虚点着她:“就你歪理多。”
金喆看他大清早穿戴打扮像是出门的样子,便问:“您一大早就忙什么去?”
路金麒笑道:“今儿是旬日,去商会点卯。”
路金喆听了,眼睛一亮,“带上我呗!”
路金麒猛摇头:“撒娇没用,天天想辙往外头跑,仔细太太规训。”
可惜路金喆向来不怕嫡母,“同你出去,你还能把我卖了?我可不爱跟金蝶一样,天天拘在家里有什么意思?让我去罢?我好想去见识见识。不然我闲在家里,把这一片醉肌红都打了!”
气的路金麒干瞪眼,嘀咕了一句:“将来不知道要祸害谁家?罢了,先别祸害我。”
便对她叮嘱:“你要去就来罢,咱们得说好了,头一则便是把这身大裙子给我换了,换成一身小厮装扮,然后出门在外你也得装个样子,做什么都得听我的,你可答应?”
“我答应!”
路金麒便到二门上找小厮,吩咐拿一身旧年里没穿过的冠服来,拿小时候的。
那小厮揣摩是二姑娘穿的,忙回去让侍女找衣服,不一会儿,金麒的侍女便捧来一套衣裳小冠。
路金喆回屋,脱下女裙,摘了钗环,换上男子衣袍,将头发解了,输成小辫儿束在头顶。小燕儿帮她将那儒巾带好,路金喆揽镜自照,她身量尚小,麒哥儿的衣服罩在她身上总归是大了,这里塞一塞,那里折一折,“能遮掩过去嘛?”
小燕儿绕着她转圈,“总觉得差点意思。”
差在哪儿?主仆俩对镜踌躇。
“我知道了!”路金喆拿起眉笔,往眉毛上粗粗地各画了一道,又擦掉敷粉,“怎么样?”
“有点意思!”小燕儿又接过眉笔,往她上唇上虚虚摸了一层,佯装成青青胡茬。
路金喆往镜子里一瞅,好俊俏一个哥儿,给小燕儿比了个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