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虚头巴脑的话本殿不爱听,你先把采选的事儿办地道喽!”又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神情严肃道:“我问你,最近你府上,或者衙门上,有什么行踪诡秘的人没有,往来勘合密文,有没有忽儿巴拉上来查档的?”
薛乓泽当下摇头道:“绝没有,下官旁的不敢自夸,这上头守得很严,仪门上都是下官的亲卫,签押房三班轮休,值守都没轮空的时候,别说行踪诡秘的人了,就是一个生头生脸的耗子都没有。”
听了这话,裴宣不发一语,手指点着桌面。
这是他的老习惯,想事的时候下意识就会如此,而这一点,早被薛乓泽揣摩清楚。
薛乓泽瞧着一贯嬉皮笑脸的裴宣面色郑重的样子,不觉疑道:“殿下可是听到了什么信?”
裴宣从袖中掏出两个小圆筒,丢给他。
薛乓泽接过,一眼就认出这是信鸽腿上绑的信筒,忙一个一个拆开,倒出两张纸条来,两道迥异的笔迹,一张写着“待字闺中”,一张写着“随风潜入夜”。
这两句话风马牛不相及呀,什么意思?
裴宣支颐,眉毛杵在指头尖上,懒得连挑眉都要借力:“看不懂?很简单——你只需要看头一个字就好了。”
裴宣示意薛乓泽把纸条丢进炉子里,漫不经心道:“底下人说太子微服,也下江南了。我写信问朝中两位阁老太子在不在京坐纛,他们一人回复我一句话。一个‘待’字,一个‘随’字,叫我信谁的好呢?”
刚还心中大石落地,前途一片光明的薛乓泽听了这话,霎时眼前一黑,不敢置信的看着裴宣。
瞧那吓傻了的蠢样,裴宣耸肩笑了笑:“我这个人这辈子就爱干未雨绸缪的事儿,不管他来没来——来最好,咱们大伙当面锣对面鼓的唱一出,叫我父皇也看看,那病秧子能有什么好?”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薛乓泽恨不得听都听不到,只好唯唯诺诺点头。
裴宣编排裴宛的时候,也不需要旁人附和,自己就能把双簧唱了:“他也就全靠他养的那些手下,平常出门,就跟着七八个,谁知道这回不定是带了多少人呢!他手底下的人,别人不知道,我门清的很,其中有个女的,最是个戏精,功夫也厉害,杀人如麻说的就是她。还有一个蛮子奴隶,高鼻深目,一双猫眼,总之跟我们比是异种,你一眼就能瞧出他来,这人你要小心,他十分会探查机要。再有,就是几个哑巴,正事不干,一天到晚搞监察,手段毒辣的很!”
薛乓泽把他话一句一句都记在脑袋里了,郑重道:“下官回去一定重新整饬府衙,绝不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裴宣打了个合掌:“就是这个意思,千万给我防住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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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客栈,裴宛正和“杀人如麻的女子”、“高鼻深目的奴隶蛮子”以及刘庆四人围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