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江南这几日,吃的都是清淡鲜甜的菜口,此刻桌子上摆了八道凉热菜,柳儿嗜食海鲜,一盘子葱烧海蚬子大半都被她吸进肚里;刘庆和檀泷快箸不停,专捡一盘肉炒茼蒿的肉丝吃;裴宛每道菜都用一点,鱼羹多喝了半碗,饭多添一碗。
添饭的时候,桌上三人都愣了。
檀泷笑道:“主子近来胃口好的很呐,看来还是南方的厨子合您的吃口,不然带几个回京师?”
裴宛都不好意思了,这么大人吃个饭还让人惦记,刘庆看他红了脸,忙圆场道:“多吃一碗饭也值得说嘴,年轻的男孩子,本来就该多吃。多吃长个儿!”
他越说,裴宛越不自在,埋着头吃饭。
用了饭,便饮酽茶,这是京里的习惯,因裴宛不喝茶,刘庆他们出来十多天,也跟着一片茶叶沫都没沾,馋的不行。
裴宛对檀泷道:“昨儿哑者送来密函,里头夹着两盘老茶饼,他们一向知道我的习惯,想来这是送你的。就在那格子上,你把匣子都拿下来。”
“不赖我往日尽给他们搜罗好玩意,果然想着我的。”檀泷兴头头地把匣子取下,捧给裴宛。
裴宛又对他道:“他们都夸你泡的一手好茶,去泡一壶来。”
檀泷一贯的好脾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浑不觉这是他多话的惩罚。
裴宛打开密函给几人传阅,大家看了之后捧着茶碗沉默。
刘庆率先道:“殿下,上回那两个护军,叫臣费了百般力气审出来了,是二殿下的府兵。”
他话音一落,柳儿与檀泷对视一眼,讶异非常。
裴宛脸色一沉:“这真的是好戏接连登场!偌大行宫,又是藩军倌军,又是城防皂吏,现如今连皇子府兵都出来掺和……”
这种话,柳儿几个自然是不敢搭腔的。
裴宛摩挲着清水盖碗,想着计划:“檀泷已经暴露,护军那条线他很难继续跟,柳儿又经常同他出入,想必他们也有了警醒。所以护军海孟北这条线,刘庆去跟,若果然抚北军有异,要拿住切实能参周子衿的证据。”
众人虽不知如何暴露,仍旧道是。
裴宛不忘点拨刘庆:“并不只是要人证,若抚北倌军果然已经渗透进浣州,这于眼下来说,是要翻天的大事,大雍没有杀有功将军的传统,万不要在今朝开了这道闸,能在火焰未燃时熄灭它,最好。”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