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生微怔:“江南嚒,雨总是多些。”
白辞不再说话,他的抱怨好像也只是沉闷空气中的突来一笔。
“两位登高望远,好雅兴!”
“微臣参见二殿下!”
“见过二殿下。”
裴宣兴致甚高,双目炯炯有神,“虚礼免了,今夜还得仰仗二位。”
刘长生笑道:“不敢居功。”
白辞轻摇折扇,往下一指:“殿下您看——”
裴宣探头往下望去,如今正是行宫各处换防的时候,此刻满宫上下,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影——透着夜雨,他勉强辨认着旗语,知道严藩的人已经入主护军。
一样的大雨,一样浇的忽明忽灭的宫灯,一样无边丝雨上的小楼矗立,裴宣震衣,冲青年抬手比了个二。
这是他们第二次紧密无间的合作了。
“我今日来,是向小白先生讨要那幅字的。”
夜雨灯下晦明,白辞眼眸闪烁,极轻快的笑了一下:“殿下考虑好了?”
裴宣:“箭在弦上,时不我待。”
“好!大丈夫痛快!”
白辞拧身,捧出一件狭长的卷轴,那卷轴让油布裹着,倒是丝毫没有被淋湿,直接递给裴宣。
裴宣扯开油布一角,只见那上面明黄色的绢布,心在这一刻刹不住似的狂跳起来,他强自按捺住,打开贴金卷轴,只见上头压花,敕文,笔迹,无一不是麒麟宫勤政殿的手笔,只缺一枚印玺便大事可成矣!
“您这笔字,就是拿给乔阁老他府上那些个誊录官,都分辨不出真伪来,是这个!”裴宣冲白辞竖起大拇哥。
白辞折扇轻摇:“好说,我润笔可收得多。”
“多是多多呢?”裴宣拍拍白辞,畅然一笑:“入内阁,茵封太师,未尝不可!”
裴宣下楼离去,刘通判驻足望了他一会儿,他原本要说什么,只是看着身边青年一眼,并未出声。
白辞扇子一撂,撇了撇嘴,亦转身下楼。
*
酉时三刻,行宫南门外,缇骑行辕。
大雨滂沱,灯影稀疏,留守的兵士们无处消散,大多躲在营帐里吃酒作乐。
……
“行宫已下钥,大人请回罢!”
李仁卿翻身下马,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掏出腰牌:“吾乃观察使李仁卿,十万火急军机大事,迟了你担待得起嚒?”
“李大人?这都多早晚了,无诏不得觐见呐!”
“陆荥慷,老陆,你出来!”
“陆统领他歇息了,有甚么话说给小的,小的给你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