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次能活下去……
倘若……
徐颂宁脑子已经被冻得发僵了,五感一个接一个的退去,费力解着的衣裳耷拉到肩头就再没力气继续一起,整个人满心只剩下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想自己这次若能活下来,一定换个活法的时候,一道水声霍然响起。
“哗啦!”
她猝不及防被人从背后挟住,一双手臂自腋下横至身前,把她从那水里头拽了出来。
仿佛是溺水之人抱住浮木一样,徐颂宁紧紧抱住那手臂。
下一刻,她眼前恍惚出现一封信来。
冰冷的池水和那手臂仿佛都没了影踪,徐颂宁的视线被禁锢在那信纸上,被迫把那上头的内容悉数看完了。
那信的字迹她很熟悉,是她舅母霍修玉的。
信的内容的信息量有点大,徐颂宁有点懵,凝眉沉思的时候,恍惚听见有人在唤她。
“姑娘——”
“姑娘?”
“姑娘醒了!”
徐颂宁睁开了眼。
日光照进眼眶,她被刺了一下,抬手按住额头,双眼渐渐聚焦,眼前场景逐渐变得清晰。屋里的侍女早已围上来,递手巾捧茶水,乘着她清醒把汤药紧赶慢赶地喂进来。
徐颂宁昏迷两三日,嘴里本就泛苦,此刻唇齿间尽是汤药清苦气息,微微蹙起眉来,眯着眼看身前头的人:“我睡了多久?”
“姑娘从盛家回来就发起高烧,昏睡整两天了。”
一把子哭得沙哑的熟悉声音,该是和她很亲近的侍女云朗的。
徐颂宁懵了片刻,脑海里混混沌沌地算日子,无意识地抬手拍了拍搭着她的那手,顺着腕骨往上轻轻握住那手臂以示安慰。
脑海里头还时不时晃过那封信的一点残影,然而此刻握着这手臂,却没再看见那信。
手指掖回袖里,徐颂宁轻咳一声:“云秀是不是没回来。”她嗓音沙哑,语调轻缓,虽然在问人,语气却近乎陈述。
云朗错愕抬起眼来。
“姑娘怎么知道的?”她俄而反应过来:“姑娘落水,和她有干系是不是?”
前日盛家老太君生辰,他们敬平侯府也收了请帖。
那天家中姊妹都有事,继母郭氏只带了她前往。
云秀贴身侍候了徐颂宁六七年,细心体贴,做事周全,徐颂宁对她很信任,带着她去了盛家赴宴。
却没想到,她这么信任的一个侍女,却处心积虑,与人合谋,在盛家栽赃她与人私通!
那日席间,她被云秀借故叫出去,一路带到水池边,和个锦衣公子迎面撞上。
她被人拉住,动静闹得很大,云秀把她退路拦得严严实实,推搡之间,她被推入了盛家那横贯东西府邸,分别南北两院的冰冷池水中。
徐颂宁合了合眼。
云朗听完徐颂宁的叙述,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