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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只说,是他家三姑娘身边一个婆子救了姑娘,就近把姑娘送去了院子里。对外头只说是当时夫人身子不适,叫姑娘陪她回去,所以提前离席。这三天盛家已过来赔了两次礼,她家二夫人许诺,一定查出事情经过,给姑娘个交代。”

    徐颂宁不置可否,牵一牵惨淡唇角:“婆子……”

    救她的是个青年人,生得温和面孔,清隽五官,天然一副似笑非笑的宽仁神态,眼神却比那池水还冷。

    徐颂宁被救上岸的时候,整个人冻得瑟缩一团,衣裳也因为在水里头挣扎的时候凌乱不堪,露出里头雪白的中衣,被水打湿了,勾勒出肩头圆润形状。

    青年人淡淡一眼扫过来,薄薄的唇紧抿,捡了地上的披风给她,语气寡淡:“还能走吗?”

    徐颂宁那时候早筋疲力尽,话也没力气答,直接倒头昏了过去。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悉数不记得了。

    记忆里最清晰的,还是那封没头没脑出现在眼前的信笺。

    想起上头的内容,徐颂宁默默捏紧了衣袖。

    她还要细想,忽而有人匆匆推门进来,一双哭红的眼,三两步走到床边,把她手紧紧握住:“天爷啊,你终于把我们阿怀放回来了——”

    正是她舅母霍修玉。

    云朗轻声解释:“姑娘病了那日,舅夫人便来了,一直在姑娘床前守着,适才累得撑不住,被劝着去歇了歇。”

    徐颂宁抬眼,只见霍修玉一贯整齐的鬓发略有蓬乱,眼底也是一片青。

    徐颂宁和舅母是很亲近的。

    早几年,她外祖家沾染上了“逆党”薛家,被皇帝几番训斥、禁足、罚俸。她母亲沈知蕴就死在那一年里头,她父亲敬平侯转头就匆匆忙忙去了继母郭氏入门,火急火燎跟沈家甩开了干系,也不许她跟外祖一家见面。

    郭氏其人,菩萨面孔、蛇蝎心肠,徐颂宁被她养得体弱多病,好几次命悬一线。

    好在峰回路转,薛家灾祸过后,沈家竟然从心被皇帝重用,她爹为了缓和与沈家的关系,就把她经常送去沈家小住,一家子人看她珍重如玉。

    天长日久相处,两个舅母视她,更是一如亲生女儿。

    此刻霍修玉两眼含泪,拉着她手哽咽道:“我们阿怀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她仔仔细细问过一遍徐颂宁身体,最后不可避免地提起那日的事情。

    “盛家说,救你的那婆子年纪大了,被冷水泡得发了高热,如今也昏沉着,问不出什么话来——阿怀,你可还记得些事情么?”

    徐颂宁耐心地又把那天的事说了一遍,语调温和疲倦:“我被云秀带进个偏僻的林子,迎头撞上了…孙公子。”

    霍修玉眉毛匆忙一蹙:“孙公子,孙尚书家的?”

    这位孙公子唤作孙遇朗,乃是孙尚书家一根独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