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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虽是个叫人闻声鹤唳的主儿,然而实则天生一副温和面庞:一双桃花眼,长长两痕双眼皮没向鬓角,眼尾缀着粒朱红的痣,下头鼻梁高挺,唇薄微朱。轮廓清隽,五官疏朗,纵然神色寡淡,也不叫人觉得冷漠,只是周身气度压人,静静站在那里,不说不笑不看人,便能叫人觉得压抑。

    如今人在病中,气度温和许些,盛平意虽还有些局促,到底敢抬眼把人仔细打量了打量。

    倒是和那位总是温和笑着的徐姑娘很相衬。

    她脑海里不经意冒出这么个念头来。

    盛平意缓口气,把在敬平侯府的事情大致说了。

    薛愈静静听完,看向她点头道:“此事多谢你,听长姐说你前日寻谢相公游记的孤本,前些时候恰巧遇见了,我吩咐人包好了,管家稍候便拿给你。”

    这犒劳丰厚,盛平意寡淡的神色迸发出一点火花,登时就有些坐不住,想起身去看。

    另一边,薛愈说完,先偏头吩咐人去擒孙遇朗,回过头来见她期待的样子,轻咳一声:“且等一等,我还有件事情要问,那位徐姑娘可有提起块玉佩么?”

    他说着递过一副图画:“便就是我偶尔戴着的那块。”

    盛平意盯着那纸上画的玉佩看了看:“是块白玉佩?我仿佛瞧见,徐姑娘身上戴着枚差不多的。”

    她说到这里,又提了一句:“徐姑娘托我带了补品来,我适才来的时候交给管家了。”

    一边的管家面色很古怪。

    这位徐姑娘肯定是知道救她的是个男人,送来的补品都是些补身体的好东西,但大约为了遮掩耳目,所以也的确送了些,妇人用的滋补药品来。

    他如实把那补品单子念了:“里头没有什么玉佩。”

    几味药名入耳,薛愈神色四平八稳地点一点头,站起身客套地谢了盛平意一遍,抬手示意人送她出去。

    指节屈敲在桌子上,他皱起眉头,吩咐人把徐颂宁送来的东西收进库房。

    说来他救下徐颂宁,实在是个意外。

    那日他在盛家,因和盛家四郎有些话说,故提前离了席。机缘巧合,一眼撞见对岸那姑娘被人推搡落水的场景。

    因走陆路隔得太远,他只好跳下水到岸那边去捞人。原本还担心那姑娘撑不住,没想到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遍遍被水没顶了,又一遍遍浮上来,被他捞到时候,还有余力紧紧抓住他手腕不放。

    至于费心思帮她善后,则是因为,她是沈老太爷唯一的外孙女。

    且不说当年薛家罹难,沈老太爷如何力保薛家,又如何庇护他们兄弟姐妹,早两年他为家中翻案时候,若非沈老太爷,他费尽心思搜集的证据,也递不到帝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