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郭氏败坏的是他老祖宗几辈子攒下来的家产,她在拿他的家产养她那不成器的母家人!
徐顺元脸气得发青,嘴唇乱哆嗦着捏着账本啪塔啪塔地拍打桌面:“她怎么,怎么敢……”
徐颂宁垂着眼,一声不吭,徐顺元恨不得要砸东西,又心疼钱,撩起来杯盏又放下,倒是忘了里头有水,稀里哗啦泼了他自己个儿一脸水。
几根茶叶粘在他眉毛上,他脸更青了。
徐颂宁:……
她抿着唇,温和道:“若没事,女儿先退下了。”
徐顺元摆一摆手,不耐烦地让她出去。
云朗在外头等徐颂宁,两个人一起往院子里头走,徐颂宁偏头问:“那冠子送去给阿宵了吗?”
“送去了,表姑娘还问姑娘怎么没来,问候了好一通姑娘的身体,又让人捎来了许多姑娘喜欢吃的糕点。”
徐颂宁点一点头,指节揉着鬓角。
连续两次了,她揣着那花冠出门总没遇上好事儿过,每次还都跟那位定安侯撞个正着,实在是……
只是,那位定安侯对她这样好,是不是因为,他知晓他们两个的婚约呢?
徐颂宁心里头忖度着这件事情,忽而想起来些什么,又问:“我那衣裳铺子怎么样了?”
“听说很好,那位徐夫人为人做事很妥帖利索,也不贪一针一线,虽不是日进斗金,到底每日都能有盈利,不至于做赔本买卖,前三个月哪就有回本的,如今已经很好了。”
徐颂宁点一点头。
“那位徐小公子的腿脚呢,可好些了吗?”
说至此,云朗摇摇头:“前两日瞧见了,据说还是一瘸一拐的走不顺当,可惜了。”
的确是很可惜的。
徐颂宁叹口气。
她对徐遇瑾这样上心,是心疼他年少遭这样一场罪,又可怜他母亲要目睹独子因自己受罪,所以伸一把援手。但也有她自己的私心在。
她触上薛愈掌心时候,曾经恍惚见过许多画面,其中有一幅,便就是徐家落败,一个面容冷淡的青年人站在廊下,抄检侯府家产,那青年人走动时,步子是跛的。
徐颂宁看一眼就忘了,后来见到徐遇瑾,才豁然警觉。
——那青年人竟是徐遇瑾。
徐家虽有人是罪有应得,但也有许些个人是无辜的,各种缘由所迫,在徐家讨生活,平日里头没过什么太平日子,但愿日后他能抬抬手,放过这么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