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
他叫阿怀叫得倒是顺口。
另一边的二舅沈寄轻咳一声:“你有这份心是很好的,我们也想着,待过了这阵时日,去你们府上看看,阿怀到底年轻,若有什么事情处理不好,她两个舅母到底也管着我们这样一个家,许多事情见了面也好详细问问。”
“这是自然的。”
薛愈温文尔雅地点头,外头叱咤风云的定安侯此刻实在是个很妥帖的小辈,一字一句言辞清晰恭谨:“我公务繁忙,也总担忧阿怀她在家中无聊,若两位舅母无事,能时常去府上闲坐,是再好不过的。”
倒是个很好的,挑不出错来的年轻人。
她大舅她二舅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算是满意。
却又觉得,小夫妻新婚燕尔,此刻自然是好听的话堆砌着,就如……
就比如阿怀她母亲。
他们从前那个鲜妍温柔骄傲的小妹,最后不也还是摧折在了,那个曾对着他们的父亲信誓旦旦的人手里,凋谢在了,那个看着煊赫的公爵府中。
阿怀又那么像她的母亲。
两个人都有那么一瞬的沉默,最后各自轻轻地,叹一口气。
“好了,去后头吧,既然来了,中午留下吃顿饭吧。”
后头已经吩咐摆上了膳食,老太君拉着徐颂宁的手听她说侯府里的摆设,她低着头温和地笑:“我过两日在府里支一桌小宴,请老祖宗去坐一坐好不好呀?”
“我才不去打扰你们的小日子。”
老太君摇着头,徐颂宁晓得老太太嘴硬心软,搂着她手臂摇晃着道:“可我想老祖宗想得厉害,老祖宗去吧——”
老太君被她缠磨不过,笑着点头答应了,正说这话,沈宴和沈寄与薛愈一起进来。
青年人长身玉立,神色温和,目光掠过人群,落在正挽着老太君说话的徐颂宁身上,抬手作揖。
“好孩子,过来,让我看看——”老太君抬着手:“让我看看,我们阿怀嫁给了个什么样的人。”
徐颂宁低着头,抿出笑来。
两个舅母打趣地看看她,把想站起身来的她按坐回老太君身边。
满屋子其乐融融的景象。
薛愈想起沈宴说起过的,天性活泼的徐颂宁。
倘若她是在这样一个家里,不经历母丧,不被继母磋磨,就在这样的家里,被宠爱着长大,她会是什么样子?
他看向她。
那个被人亲昵叫着阿怀的,他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