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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从容沉静,并没有避讳徐颂宁。

    徐颂宁也放下手里的笔,直起身子,一边净手,一边看向门外映着的那道身影。

    “回侯爷,六皇子身边的人说,六皇子似乎是要不行了。”

    薛愈寡淡应一声,抬眼看向徐颂宁,她手擦干了:“阿清,你和周大夫一起去吧。”阿清眼里闪着一点愤恨的光,她温凉的手伸过去,抚慰似地握住她手。

    阿清深吸一口气,推门出去。

    徐颂宁吹灭了灯,借着屏风里面透过来的光摸索着走向内室,迎面撞进薛愈怀里,他执着灯站在那里:“明天要小心。”他没疑虑她能不能做到,只要她注意安全。

    她牵住他衣衫,说好。

    阿清到第二日清晨才回来,和周钰走在一起,她面色看不清晰,但显然不会太好。

    徐颂宁彼时已经穿戴好,正准备要出门,迎面看见她,语气温和:“都结束了,去休息吧。”她要握住她的手安慰一下,阿清手下意识往后一缩:“姑娘别摸,是脏的。”

    徐颂宁握住那只手:“不是脏的。”

    她温和地握过,看向一边的周钰:“劳请先生照顾好她。”

    两朵云匆匆忙忙跟在她身后:“姑娘猜到了什么?”

    眼睑垂下,徐颂宁目光掠过手指:“猜到六殿下给皇后娘娘的贺礼。”他们往宫城的方向去,只听见昌意公主策马的声音,扬长而去。

    “六殿下不是……?”

    “还没呢。”她轻轻说,语气轻柔:“最后一把刀还悬着。”

    最后一把刀由谁落下?

    徐颂宁望着自己的手,倘若借刀杀人,杀的是穷凶极恶的人,会脏了自己的手吗?薛愈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她到底是没有直接经手过这样血淋淋的事情。

    见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内宅里口蜜腹剑的争斗,不曾沾血,没弄脏过手。

    她缓缓把手掖回长袖,听着车轮声辘辘碾过青石板,天边层云叆叇,原本要到正午,却堆云遮日,蒙昧昏暗,生辰如此,总难免叫人觉得不太吉利。

    徐颂宁下车的时候,周匝的夫人们面面相觑,虽然心里大约都是这个念头,但显然没有几个会真切说出来的。

    大家心里默默打好了吉祥话的腹稿,按照位次的顺序进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