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愈的手指却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她的,头发在她颈间蹭了蹭。
徐颂宁想起成亲前见过的薛侯爷,人前温煦如玉,人后剥开皮囊,难免显得冷冰冰的。
如今却似乎整个人都温热起来,像是紧贴着她掌心的那手指,极温热。
“我的伤口有点疼。”
他蹭了两下,轻声说:“你找人去问候,怎么不直接问候我,九转十八弯地问我身边的人,不麻烦么?”
徐颂宁被他捏着手指,声气没变,依旧是温和的:“觉得侯爷忙,所以没有去打扰——是怎么疼了,累着了还是怎么样,要请大夫来看一看吗?”
他从她脖颈间抬起头来,屋里的灯油燃尽了,剩一点熹微明灭的火苗,映衬在他眼眶里,他几乎是气笑了,话脱口而出,说到一半还在斟酌措辞:“徐颂宁,你怎么…怎么这么气人?”
徐颂宁眼眸明亮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
是,她一言一行都那么规矩体面,活脱脱一个主妇中的典范,哪里错了?
可她知道,她心知肚明,就是故意这么气他的。
薛愈捏着她手指上的伤,揉了两下。
徐颂宁听见他咬牙切齿地低语:“徐颂宁,我真想也咬你一口。”
偏偏不舍得。
他说着就把她的手松开,手指捏着衣带,扯开了脱去外衫。
徐大姑娘被他吓了一跳,一边觉得他在人灵堂隔壁做不出这样的混账事,一边又怀疑薛侯爷的气性和恼火程度,在他隐隐露出里衣的时候,声气轻微地开口:“侯爷是要做什么?如今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太好。”
薛愈懒懒地抬眼,撩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她,手臂从袖筒里伸出来,话说得心平气和,坦坦荡荡:“我要你帮我看一看伤口。”
“……”
他实在委屈且恼火。
看见身边人探头探脑和人说话,淡着脸色叫过来问了才知道是这人嘴硬心软关心他。
于是把要为他看伤口的周珏抛在身后,想着要她为自己瞧,夤夜前来,结果来了这人又是一副体面规矩的样子,口口声声都是体贴关怀。
可薛愈想看她端庄体统外的脾气,那些深藏在她皮囊下的心性。
世间有许多个徐大姑娘,个个都端庄明事理,可世间只有一个徐颂宁,也只有一个阿怀。
第七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