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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则不然,动辄就是抄家灭祖百十条人命的要挟。

    云朗和云采抱怨完,各自捧着一簿账本走远了。

    屋子里只留下阿清和徐颂宁,还有几个清理的小丫头。

    徐颂宁神色平淡地抬起眼,看屋里的人进进出出,眼皮垂落,没掀起半点波澜,她嘴唇抿起:“阿清,我想你帮我做个事情。”

    她语气温和,叫人以为是要帮她端杯茶水,或是递块糕点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后在阿清靠近的时候,她用平静的语气淡漠吐出几个字来。

    “我要杀了敬平侯。”

    薛愈回来的时候,这场对话已经结束很久了。

    他进门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在门边踌躇才推开门进去,彼时他人已在料峭春风里冻得冰凉了,冷白一张脸,半垂着眼,没有敢和徐颂宁对视。

    徐颂宁托着腮坐在那里,听见动静,幽幽地转过视线来看他。

    “侯爷?”

    她淡声喊,见这人没动静,于是又叫了一声:“薛愈?”

    人总对自己的名字敏感,尤其是在连名带姓的时候。

    也因此他们两个人在许多时候总喜欢完整地叫对方的名字,比如争吵时,也比如交颈相拥的床笫间。

    都是情绪迸发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眼神一触就能溅出火花儿。

    薛愈果然被这一声叫得抬起头,看着她的时候大约是想不到该说什么话,有一点发愣,只短促地应一声。

    徐大姑娘托着腮,回看他。

    “我来看看你,等等就去书房睡。”

    隔了良久,薛侯爷低了眉头,颇为乖驯地说。

    徐颂宁没答这话,偏头继续戳灯花。

    “外头冷吗?”

    这话问得猝不及防,薛愈抬头“嗯?”了一声,还没说完话,就听徐颂宁平静地说:“若是冷,侯爷就留在这里歇着吧,仔细风寒,不要多跑一趟了。”

    这话让他有一点惊喜,不确定地问了一遍:“真的要我留下吗?”

    徐颂宁抬了抬眼:“侯爷还有公务要忙吗?若是有……”

    薛愈匆忙就摇了头,原本想上前两步的,怕身上的寒气侵袭她,又站在原地没动。

    “那侯爷早些洗漱,我先去睡了。”

    徐颂宁说着就站起身来,手里戳灯花的簪子捏在指尖吹了吹。

    薛愈站在原地,有一点恍惚。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恐慌。

    他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不懂,但他明白人与人之交际该是怎么样的。许多时候,情绪藏着掖着放在心底隐忍着,反而是一道越划越深的隔阂,倒还不如有话说清楚、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