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送你。”
“今晚都没好好同你说上话。”
桑萦松开他一只手,跟在他的身侧,同他一并往宫外走去,想着今日发生的那些事,她低声问:“你今晚说的那些话……”
“句句肺腑之言。”陈颐笑着插言道。
被他这话堵地一滞,桑萦想也没想地说道:“我知道。”
“我是想问,你今晚那样说,会不会惹恼皇后娘娘?”
“而且我看那些官眷也都不像省心的,会让你在朝堂中失势吗?”
她迫切地问了许多,都是在考虑陈颐的处境。
毕竟她只要离开京城,这些人便不会再来碍她的事,可陈颐日后还要同这些世家勋贵周旋,从方才离开锦华宫开始,她便在想这些了。
“你知道?”陈颐低声重复了句,而后轻声笑开。
“也是,萦萦这么聪明,自然不会不明白我的心思。”
桑萦一怔,“什么……”
话未说完便了悟他的意思,这人根本就没接她的话,她侧头瞧他一眼,学着他的语气,“也是,殿下这么厉害,自然是兵来将挡,没甚值得忧心的。”
“此言差矣,萦萦一身厉害武学,自是无所畏惧,可我这太子之位着实坐的虚得很。”
“我只是运道太好了,生在皇家,却没什么兄弟同我争权。”
“倘若是赶上史书里那些个父子兄弟间夺嫡争权的皇族,我只怕早就被赶出京城了,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陈颐说话时温和带笑,声线中甚至带着些理直气壮。
桑萦别开眼,这样自得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实在令她有些新奇。
“殿下还真是,谦虚了。”
“是桑萦姑娘过誉了。”
他这一唱一和的,桑萦也摸不准他是不是有意回避自己的话茬,便也没再提及宫中的事。
眼见快要走到宫门,她蓦地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未同他说过眼下的落脚处。
“殿下,我……我现在住在随园。”
她沉吟着,小声同他说。
说起这个来,桑萦当真有些气短。
她本想悄无声息地混进随园中,找个无人的空院子混过这几日后便离京,只是没想到随园的守卫,比起上次她来时,多了一倍不止,她不敢冒险,最后还是拿出了陈颐给她的那枚玉佩。
随园的侍从倒是都有些眼力,为首的属官一眼瞧出这是太子殿下随身的物件,便让她进了随园里,本来还要安排人跟着她,被她打发了。
眼下的京中,三教九流的人都在打听她的行踪,这几日的清净也算是借了陈颐的光,她却连提都没同他提一句。
正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便听见他低低笑了几声。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