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怒斥争辩,皆是掷地有声,说得却尽是些卑劣之事,桑萦听得似懂非懂,却听到他们提及陈颐。
她一瞬间几乎连呼吸都窒了窒,却强自不动声色,只追问道:
“太子?”
陆冲犹在瞪着宋成文,看都未朝她看一眼,口中怪笑道:
“哦对。”
“在这应是该唤教主了?”
第七十章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如来……
什么叫做在这应该唤教主了?
桑萦盯着陆冲,好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她听清楚了,话中含义也辨得分明,可仍觉不可置信。
定是哪里错了。
宽大绛色帷帽遮住她微微发白的面色,她神思有些恍惚,一瞬间想到的,尽是陈颐温和疏淡的眉眼,还有环绕在他身畔的丝丝缕缕清浅兰香。
陈颐,当朝的东宫太子,怎么可能会和魔教扯上干系。
她按捺住心头跌宕的情绪,看了一眼宋成文,平稳着声音对陆冲低声道:
“他的命自有旁人来收,我只是奉命杀你。”
这一句说罢,宋成文蓦地抬头打量她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陆冲却骤然放声大笑,对着宋成文道:
“你以为你投靠太子就能得好?你、我、还有五岳剑剩下那几门,咱们谁的手上没沾过朝廷命官的血?再则你当初在京中天牢见过宁泉和陆恒的事,你以为能瞒过去太子的眼线?你以为太子还会信你的投靠——”
陆冲话音未落,宋成文怒而打断他喝道:“陆冲!你莫不是疯了!”
陆冲根本没理他的怒喝,见宋成文如此大的反应,反而笑得愈发猖狂:
“你还以为你自己是什么聪明人呢,哦你以为你搭上浣溪山庄的人便能从这鬼地方逃出去?陆庭深连我这堂兄都不管,他能好心救你?怎么着,你宋成文浑身上下这二两重的骨头里有金子不成?”
到这会,宋成文也失了顾忌,许是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关久了,身上旧伤新伤日日不断,心性也磨得差不多了,他阴沉沉盯着陆冲道:
“左不过你死期将至,淮山派满门三十七条人命,你、我,咱们谁也别想脱开干系,届时到了阎王地府见了二哥,咱们再好好分说分说。”
听宋成文提及淮山剑派,陆冲浑身一颤,当初在淮山派正堂初见时的气势如今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血丝满布的浑浊双眼,他面色上狰狞狠色犹在,望向桑萦的眸光也是阴鸷一片:
“你说你奉教主令来杀我?”
“你让他亲自来,我倒想问问,我杀二弟满门,也算是得了他的授意,如今为何反倒尽数栽到我头上来了?”
听着陆冲的诘问,桑萦想到淮山派正堂内仅有几岁大的年幼稚童,面色惨白毫无生机,浑身无数皲裂而开的毫末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