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一滞,开口时声音便有些发涩,“可是方才萦萦还说想我。”
“我也不想想你的。”
“你还骗我。”
“你太坏了。”
她一边重复这几句话,一边掉眼泪,对着这样的她,陈颐难得地觉着手足无措。
他指腹捻去她面上的泪痕。
“我惹萦萦难过了,是不是?”
“嗯。”她重重点头。
抬眸看他一眼,而后去扯自己身上凌乱的婚服。
“我不舒服。”
“这婚服不舒服,我们脱了好不好?”他耐心低声问她。
“嗯。”桑萦低垂着眼应了声。
陈颐勾着唇,一点点去解她身上的婚服裙裳。
他早便看这累赘玩意不顺眼,可即使是方才自己最捺不住心性的时候,也没直接去解她的衣衫。
他还是不想她怕自己。
连桑萦自己都要研究半晌的繁复婚服结扣,被陈颐抬手一处处解开。
她似是也很厌恶这件华美至极的衫裙,在陈颐解开最后一处结扣后,她自己便将衣衫脱下,扔到了一旁地上,而后身上只那一件单薄中衣,钻进陈颐的怀中。
陈颐微微一怔,而后单手抚在她的背后,隔着她的长发,一下下地顺着。
“萦萦,今日,害怕了吗?”
他语气也柔和下来,说话间,有轻柔的吻落在她散开的发顶。
怀中人没有动静,片刻后,他衣襟处却蓦地湿了小片。
自那日看到周景宜的传信说她要嫁陆恒时起到今夜,一直积在陈颐心底的愠怒和杀意到这会已然尽数消散开了。
他微微阖眸,抬起手在她柔软的发丝间轻抚了一下又一下。
“都过去了。”
“音音。”她很小声地说了句。
“嗯?”他似是没太听清。
“我想听你唤我音音。”
桑萦将他腰身环紧,声音虽不大,但这次足够他听清了。
陈颐弯唇,但目光掠过此间陆恒的婚房,他神色略冷。
“好,音音,我们该回家了。”
*
浩浩东海之上,似有银月入水,天与水俱是一片沉湛夜色,只有层云轻晃而过。
粼粼水面上映出海上福船的点点灯火。
陈颐用自己的外氅裹着桑萦,从陆恒那入目便是一片大红喜色的院落离开,留了人守在院内,此前院中的动静,并未惊动山庄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