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李承度去为她打水的时间,扶姣视线在内室转了圈,一览无余的地方没什么特殊,唯有书柜稍微引人注目些,随意抽出一本,边缘俱泛黄,是有些年月的书。他并没有作小注的习惯,书卷虽有时常翻阅的痕迹,但里面很干净。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面也有不少听泉先生的书,且有几本竟是扶姣从未听说过的。
她取出那本名为《听泉小札》的书,站在书柜旁一时看得入神。
渥丹端盆入内,学着旁人服侍的模样帮她擦脸拭手,好奇问:“郡主和李都统很熟么?”
“他以前是我跟前侍卫。”扶姣无意识地顺口答,“我十岁时他就在府里了。”
渥丹长应一声,有种恍然大悟之感,怪不得这样得郡主信赖,倒是自己多想了,又有些好奇,兀自嘀咕,“看李都统模样气度,我还以为是哪个贵人府里的郎君呢。”
扶姣愣了下,从书中抽回思绪。
好像确实如此,在这之前她就觉得李承度即便和沈峥比也不差什么,那他的家世呢?寻常人家应该养不出如此郎君,李承度说阿父和他的父亲是旧识,如果只是简单认得那应该不是这种说法,熟识的话,必定身份也不低,又怎么会成她府里的侍卫?
疑惑暂存,简单洗漱后,扶姣打发渥丹去外室睡,等李承度入内就忍不住问出口,他似乎有些讶异她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沉思片刻道:“家父曾任过一官半职,后来出意外,官位被罢免,就去休养了。至于属下进长公主府,全凭侯爷赏识。”
说起家中变故,他也是风轻云淡、毫不作伪。
家道中落这种事,其实很考验一个人的心境,身份地位大起大落,或沉浸在过往一蹶不振,或发奋图强欲东山再起。而李承度呢,淡然的模样好像在说他人事,要么是把真心隐而不谈,要么是天性足够通达,能见风雨不惊,遇荣辱不变。
扶姣盯着瞧了会儿,总不大相信后面那句,以他的本事大可以另谋高就,当一个侍卫其实很是屈才。
不过,每人都有秘密,她也不会刨根问底。扶姣深以为,自己还是非常体贴的。
眼神一转,说起真正关心的事,“玉玺还在你这儿罢?”
李承度点头,从书柜暗格中取出玉玺,“本来早就想问郡主的安排,后来因诸事耽搁,便先放在了这儿,郡主可是有了打算?”
“……也没什么打算。”扶姣眼含踟蹰,捏起这方玉玺就着烛火看了会儿,下定决心,“就放你这儿了,谁都不要告诉,你拿它做什么都行,丢掉也可以,但是不能让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