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想偷懒,而窝在这儿么?”赵云姿点点她脑袋轻声道,不过也只是一句调侃罢了,没别的意思。
她坐在扶姣身旁,帮着顺了顺,那长过腰际的柔顺青丝,让它们不至于被压得道出都是,“整日待在房里,当心真闷出病来,你刚来时可是最喜欢往外跑的。”
扶姣眼儿转了圈,唔一声,“太冷了,不想动。”
好没诚意的回答,但赵云姿大约也猜得出,无非是被人服侍得太舒服了,养出了惰性,不想动弹。
索性昨儿来的时候,扶姣已经把身份告诉她了,赵云姿思忖下,干脆直接问:“你和李郎君是什么关系呢?我看你们……”
“他以前是我侍卫。”扶姣轻快地答,“现在是下属。”
这有什么区别吗?赵云姿略有不解,不过她对这些本就只知皮毛,赵家虽算盘踞淮中郡的世家,但和真正的洛阳权贵还是有区别的。赵家这支主脉又简单,所以赵云姿也没什么心机,因与扶姣投缘,便不避忌道:“这样么?我见他对你那样好,还当他就是你曾说的那个未婚夫婿呢。”
扶姣眨眨眼,赵云姿亦对她眨眼。
“他对我好,不是应该的么?”毕竟他是下属,又暗暗爱慕她,她没有拒绝,就已经待他极好的证明啦。
眼见她这一副理所当然的小没良心模样,赵云姿想说什么,外间传来动静,李承度已经从院中走来。
私下和扶姣见面时他会恢复真容,因为她对赵凤景的脸很抵触,一看见就要远远避开。
“赵娘子。”李承度对她微微颔首,赵云姿略为拘谨地应声,才刚来就想走了,她在纨纨面前能自然提起此人,可面对真人时仍同以前一样敬畏。何况这人真实的身份连好友的兄长都不是,就更叫她局促了。
看着李承度将纸包递给扶姣,走到香案旁拨弄铜炉,又端来水杯,提醒扶姣该喝水了。赵云姿神色愈发不自然,觉得自己在这儿很是碍事,于是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未做,纨纨,晚些再来看你。”
说罢做出了平生的失礼之事,不待扶姣回答,就匆匆起身离开了。
扶姣还预备给她分享点心,见状疑惑地歪脑袋,不知她怎么见了李承度就走,回头看他,他亦是毫无所觉的样子。
她慢慢坐起身,将纸包摊开,将里面的糖果一一摆在榻中小桌上,看着它们在明阳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说起来也有点好玩,李承度看起来冷淡又沉稳,偏偏很擅长做这些小东西,糖果都是其次,花灯、纸鸢亦不足提,连泥人、糖人这些需要时间锤炼的手艺,他都不在话下。
扶姣问起来,他只沉吟了下,道是生而知之,很自大的回答,当时王六亦在场,听了不住忍笑,但因扶姣本身远比这还要自信得多,也不以为意,只道作为她的下属,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