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掌柜仔细一算,似乎在算年份,然后顿了顿脑袋:“八年!就是八年!皇上登基的前一年,我记得那年京城下了好大的雪,我还寻了一些短工来刷这漆,结果那工头多收了我好些钱,足足三四十贯......”
“好,那你可记得,最近卖过口脂给哪些人?”姜慈想了想长公主那床混沌琴旁边的脂粉盒子,从那盒子的样式和沾在外面的色料看,应该就是口脂。
那郝掌柜咽了口口水,悄悄看了眼韩玢,见他并不是很在意姜慈的问话。便大胆嬉笑了道:“嗨,小老儿之前不是说了,这一天的客人,没有百八十,也有个半百,我怎么记得住。”
“真的记不住?”姜慈问。
“真的,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一家一家的,不是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别说,咱们京城这一圈的小姐们,生的模样都俊俏的.....”郝掌柜越说越不上路子,又是一副□□攻心的肤浅样,姜慈直嚷嚷:“好了好了知道了。”
姜慈回想一番,便将在长公主那看到的那只胭脂盒样式形容了出来。那郝掌柜好一会儿想,跟着姜慈的描述一开始怎么都对不上号,磨着磨着看那耿禄已经吹胡子瞪眼,赶忙回答:“我记不清了,约摸着应该是口脂,因那口脂盖子是直接合在上面的,盖不严实,容易沾染一些在盒身上。”
“耿禄,带他下去找那盒子来给姜女官认。”韩玢听完,坐在那一动不动,指挥着耿禄。
耿禄上前给郝掌柜松了绑,郝掌柜吐了一口气,浑身的肉都被绷出了红印,耿禄提着他便往下走,他直呼道:“哎哟,大哥大哥,您轻点......”郝掌柜哀嚎声荡在旋梯上,似乎是被踹了一脚。
房中只剩下韩玢和姜慈二人,姜慈局促地一把将那沙漏放倒,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一不小心扫到郝掌柜床上那些宝贝,尴尬地赶紧略过去,又神色自若地看向天花板。
“姜女官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韩玢懒懒散散坐在一边,右手撑着额头,盯着姜慈,眼底深潭,无可挑剔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姜慈想了想,来不及揣摩,只得小心说:“这个......韩大人有要职在身,这九河镇的集市不都是您管的吗,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啊。”
韩玢摇摇头,闭上眼睛,道:“你心里知道,但你没有问出来,怎么,你们后宫的监察司审问,都是这般模棱两可吗?”
姜慈看着韩玢,心里默念:哦哟,老天爷,这家伙还真是个老狐狸啊。
但嘴上依然恭敬说:“下官知道韩大人出现在这定有自己的理由,也不便多问,大人吩咐,下官去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