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见秋雀道姑出去, 长舒一口气, 原本坐得端正的身子也歪斜了下来。她靠着一旁的小几,执起那杯热茶在眼前晃了晃, 道:“谁知道这茶里下了什么, 我可不敢喝……”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姜慈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她站起身来, 绕着这房间转了两三圈。
房中除了平日里道姑们念经时盘坐用的蒲团,几把破损的拂尘。摇签用的竹签和几枚旧制钱,就并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姜慈无聊地绕了几圈都未有所发现, 便径直走到了窗口,打开了窗户。晌午阳光微照,暖洋洋洒在脸上,姜慈不由得闭上眼睛。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姜慈想着马上就将知道母亲到底是谁。不由得心中越来越紧张。可是心中疑虑与现实是截然相反的,若是太后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又会是谁呢?
想起幼时,那个破院子,整日训斥她的女子,一屋子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不过才刚刚记事没多久,就被卖了。
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姜慈实在是有点不耐烦了,正欲推门出去,却听见外面窸窣脚步声传来,她不禁心中紧张起来,回身绕过屏风,背对而坐,将身子压得极低,不易察觉。
听到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姜慈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心中极大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想偷偷摸摸地探出半个脑袋看一看。
她冷静了片刻,沉下心来,下定决心,稳稳地席地坐在原处,纹丝不动,静听来人是如何说辞。
就在这时秋雀道姑的声音传来:“娘娘这边请,贫道去准备准备。”
来人闷声不语,但姜慈听得秋雀道姑称之为娘娘,那必定是宫中之人,由此,姜慈心中所想,渐渐更加笃定。
不多时,秋雀道姑便折回了房间。二人面对面而坐,小几上已然放了两杯温茶,秋雀道姑端起茶来抿了几口道:“娘娘今日前来,还是为了超度亡魂吗?”
许久,那声音缓缓响起:“了却心中残念罢了。”
这声音传入姜慈耳中,不禁浑身一颤,这正是太后的声音。
可是听得太后的声音,姜慈心中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因为她现在还无法确定来人就是自己的母亲,毕竟秋雀道姑没有任何的告知,也没有任何的暗示。
姜慈继续小心翼翼地听着太后和秋雀道姑的对话。
只听太后缓缓道来:”二十年了,他死了二十年,我也在这宫中待了将近二十年,今天是她的祭日……我自然是……”
太后话没有说完,便哽咽不止。姜慈从未见过太后如此,她的脑海中,太后永远是一副冷漠无常,居高临下的样子,即使再累再苦,也面不改色,而今日,却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