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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目送流越离去的安少音,握着手中精致的瓷瓶,内心茫然一片。

    路上,安天庆自惭形秽,连连向流越道歉,不仅仅是因他有失偏颇,最让他羞愧无比的,是这一切,都叫眼前的王爷听了去。

    “臣教女无方,实在愚昧。今日若不是靖王殿下来此,恐已造成大错。臣,惭之有愧。”

    此时间只有男人在场,流越收敛了笑意,眉头微皱,就连神情都严肃了几分,“你确实是教女无方,不但如此,还有眼无珠!安大人纵横官场多年,总该知道官场最重要的便是制衡。安大人可别忘记了当年的朝廷之乱,官场如此,家宅更是如此,一旦失了平衡,终将大乱。”

    流越说的是十二年前的朝廷之乱,奸相当道,权倾朝野,最后弄得满城风雨。

    安天庆望着挺身而立的王爷,神情态度都不若屋内那般轻松揶揄。在这个前院之中,男人的脚地下,他终是见识到了那个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因为流越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冷冽的寒气,几步之外,仿佛能轻易地将人肃杀而无形。

    这变化令安天庆不寒而栗,如果片刻之前,让他恭敬的是流越的地位和权力,那么此刻,他害怕的便是对方的真正的实力了。

    “王爷箴言,臣谨记在心。”

    流越冷笑,道理听得懂,做得到的又有几位?他没有理会安天庆,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在安府前,流越又伫足赏了赏风景片刻,内心悠悠太息一声:尚书府的风景是极好的,只可惜这里面的人……

    稍稍垂目,凭着争执的声音想象祠堂内的画面:据理力争的安少音,视若无睹的安天庆,冷眼旁观的安少芫,以及,无能为力的尚书夫人莫娘。就是这样的一个画面,便能将大宅后院里的阴霾探个究竟。这还只是尚书府,人丁单薄,只有四个主子的尚书府……

    流越摇了摇头,嘲讽地笑了笑,不免为这大片的春景惋惜,这太息声未持续多久,他想到了府上的那个姑娘,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一声浅笑后,流越一边走一边愉悦道:“跟上。”

    说的自然是身后的青辞,他没听见最熟悉的两个字,就知道主子肯定不是回府,“主子,去哪儿?”

    远处的云霞染了更美的色彩,流越看了看天,“进宫。”

    “啊?主子,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青辞的抱怨声消失在马车驾驶的杂声之中。

    待靖王爷走后,厅间陷入了一片安静。没有人敢打破这片静默,气氛一点点地降低了温度,宛如在过冬,丝毫感受不到春天的气息。

    安少音盯着手心的瓷瓶,看样子似乎想从中能想起些什么,半晌无果,留给她的只有放弃。母亲莫娘在一旁低声安慰她,不论如何,靖王的到来给安少音解决了麻烦,这一点,让母女俩十分欣慰。

    可怜的,就只有安少芫了。她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脸色十分难看,眉头蹙得紧了,像是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向父亲解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