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音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珠转动之间,她的右手被流越揣在手心里,左手的手腕还在被流越的右掌握着,隔着一张冒着丝丝热气的大饼,一双凤眸灼灼如火。
安少音的面容“噌”一下就红了,长长的睫毛微颤,她羞红地垂下眉眼,尴尬极了。众目睽睽之下,流越竟然就吃着她咬过的东西,这么多人,可是全都看见了。
“哎哟哟,看不得,看不得……”
果不其然,流越的话音刚落,众生哗然一片,忽地就沸腾了起来。以刘大娘为首的几位农妇都不是小姑娘了,眼瞅这这一对之间擦出的火花,都在尽力地捂着嘴笑,意味深长的眼神来回地切换,甚至还有的人在那里起哄。
这场意外并未持续很久,老庄头很快就制止了他们,生怕因为庄民的过度热情而扰了王爷和侧妃娘娘的清净。不想年轻的王爷哈哈一笑,道是人多热闹,不用拘束。
庄民们本以为这次见到贵人多少会拘谨,不曾想贵人比他们还要随意。一场小水花下来,庄民们知道了眼前的贵人平易近人,和亲友善,顿时好感倍生,这下更是一窝蜂要把手里能拿出的东西送出来。
不长不短的一条路,硬生生地走了小半日才作罢。亏得安少音和流越决定走着过来,庄民热情好客感染了这对从京城而来的一行人,就像一场温暖的阳光融掉了这一路堆积下来的寒意。待靖王府的队伍抵达避暑山庄时,大家看到山庄上下高挂的红灯笼,再看看怀里庄民送来的瓜果粮食,终于有了一种快要过年的感慨。
大门缓缓打开,流越和安少音最先踏入,山庄上下灯光一片,两个人在庭院中注视着四周,再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对方。
安少音的手里还拿着刘大娘给她的饼,温意犹存。走了这一路,肚子就这么不合时宜地叫出了声,安少音微红着轻咬手中的饼,一抬眼看到流越深沉的目光,她咬下一口,将饼递到了流越的唇边。
男子凝望着她,就着她刚刚咬下的地方,扯掉了一块吞入腹中。
“扑哧”一声,安少音笑了。不似山下多重的心境困扰,她心头微微动着,看着丈夫与自己分食一张饼,两个人四目相对,恍若在彼此的眼睛中都看到了一种名为火花的东西。
晚膳后又是好生忙活了一阵,一行人安顿完毕,开始享受夜晚的宁静。这一路走了三五日,安少音已然吩咐他们明日可以多休息半日。
这些人中,却是不包括流越的。他一病拖了一个多月,托洛阳王之福,南部未见怨声,只是临近过年,流越作为南下中原钦差大臣,过年之前必然要在中原南部的宛城,汝南与申州这三城巡视一番,抚慰民心。
这厢二人沐浴后围炉坐在床上,流越单手拨动着怀中人的秀发,叮嘱着:“我明早便出发去宛城,除夕之前回来。这几日天冷,好生在山庄里待着,想出去走走叫让暮烟陪你,嗯?”
“好。”安少音乖觉地点头。
一席话后是一片沉默,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