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雪猜测云彻的性情是从他的父母身上习来的,反正福王和穆大将军都不是普通人,教出来的儿子与众不同也很正常。她并不是讨厌云彻的不同,只是突然对上了一个不在自己认知范围的人,有些难以适应,甚至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顾烟见靖雪低头沉思,生怕是邢璐口无遮拦惹得她不快,立马起了新的话头要把有关云彻的话题给带过去。
“说起教坊司来,你们听说了没,过几天头牌清倌人沈逸要挂牌了拍卖初夜了。”
“那老鸨藏了他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舍得让他接客了?”说到教坊司,一个纨绔突然来了精神,她还不曾听闻此事。
“沈逸,他不是你表姐顾岚的相好吗?京城里谁不知道风流倜傥的大才女顾岚最近总往教坊司跑,银子流水般地送进去。她舍得让心上人去伺候别人?”另一个纨绔知道的情况多一些,又引出了顾烟的表姐顾岚来。
“舍不得呗,前两日还找我借钱呢。可老鸨开价要五千两白银才能给沈逸赎身,真是狮子大开口,他就是看准了我表姐喜欢沈逸。可怜我表姐还没当家,现在只在东宫任个幕僚的闲职,哪里来得那么多钱,最近正东拼西凑地四处找补,我还瞒着姨母偷偷借了她五百两呢。”
顾烟一边说话一边看着靖雪的神色,见她已经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也颇为好奇地听自己讲这件新鲜事,这才放下心来。虽然把表姐的事情当成下酒菜在背后议论不太好,但这种事情迟早也瞒不住,反正不是自己先提的。
“你表姐真是糊涂,一个风尘男子罢了,也值得放下豪门贵女的体面为了他这样。”邢璐嗤笑了一声,不大认同顾岚的做法,她虽爱混迹秦楼楚馆可从不动真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才是真正的洒脱,若为了一个倌人动了真心,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谁说不是呢?她原本可是我们顾家这一辈儿最出挑的,有才华知礼仪,年纪轻轻就入东宫做了太女伴读。谁成想一朝看上个风尘男子,体面不要了,规矩也不守了,为他痴狂发疯,差点儿没把她老子娘气死。”说到这里顾烟也摇起头来,自斟自酌了一杯,压下激动的情绪来,以免对表姐抱怨太过惹人笑话。
“沈逸也是命苦,他本是官家子,可惜被家人连累落入了风尘地,我曾见过他一次,生得清俊温雅倒也是个美人,性子也和顺,知书达理款款动人。你表姐那风流才女为他心动,倒也不算奇怪。”又一个纨绔出来插话,却是替那位头牌抱屈,感慨他身世坎坷。
“啪!”上首的方向传来一声脆响,众人都循声望去,只见是邢璐受不了别人驳她的意见,一手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若是寻常脑子清醒当着靖雪她也不敢这么放肆,可今日喝多了酒,她就不由地显露出些跋扈的本性来,想要打压旁人的不同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