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维,打盆热水来,浇醒。”晏沉从内室踏出来,语气却比这外面呼啸的风还要冷。
热水从头顶浇下,纵然温暖一瞬,可是身上湿哒哒一片,冷风一吹,那种寒意从皮肤渗进了了骨子里,真真叫人生不如死。
沈才人被浇得一激灵,小荣子将她扶起来,继续跪。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
“陛下,陛下!”穗香自张着嘴,想大声喊出来,好让晏沉听到,可是发出的只有粗糙沙砾般的沙哑声 。
“陛下,那穗香好像有话说。”安福小声提醒,晏沉目光瞥过去,“将人带过来。”
穗香被拖到廊下,哆嗦着身子想朝炉子边靠去,却被安福一脚踹了回来,“啊!”穗香痛呼一声,又皱着眉去拉晏沉的袍角。
“陛下,奴婢知错了,奴婢说,什么都说……”在自身性命面前,任何东西都不值一提。
这时,从未开过口的傅顺仪却动了动,傅顺仪细密的睫毛上粘满了细碎的冰渣,她睁开眼,看向晏沉,神色平静:“陛下,不用她说,是嫔妾所为。”
“所有的一切,都是嫔妾所为。”
“穗香被丢到浣衣坊去了,沈才人降为选侍,据说现在都起不来床了。”和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苏妧的神情,“至于傅顺仪,降为小仪,禁足于瑾含宫,无诏不得出。”
苏妧捧着本游记,靠在迎枕上,闻言“嗯”了声,“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云斐怕她多想,还是多说了句:“小主,傅小仪和蒋氏不一样,傅小仪身后还有傅家,所以陛下……”
苏妧抬眼,将书卷起来,轻敲在两人的头上,笑道:“你俩,把你们小主我想成什么样了?”随后收回手,轻叹了口气,“知道你们关心我,陛下为我做的一切,我心里和明镜儿似的,所以啊,你们不用担心。”
这几天,聆风阁的门槛都要被跨烂了,不是这个宫派人来慰问,就是那个宫送来些补品,苏妧一概让和玉她们出去招待,自己落个轻松。
“你这甩手掌柜当的可真惬意。”秦月祺见院子里和玉几人忙得脚不沾地,而苏妧却悠闲地在厅内踱步,便笑着说。
苏妧也朝外看去,撇撇嘴:“我就是不耐烦接待那些人,一个个都假模假样的,看着就堵得慌。”
秦月祺拾了本棋谱翻着页,认同地低点头道:“也是。”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身后的采晴道:“把东西拿出来。”
采晴忙从暗袖里拿出一个小布袋来,递给秦月祺。“这是什么?”苏妧好奇地走过去,问道。
秦月祺淡笑不语,从小布袋里拿出一个针线缝出来的……平安符?
“哇,好可爱啊!”苏妧接过来,平安符以红色布料为底,上面勉强可以看出是绣了些花草,绣工虽简陋,却让人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