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嬷嬷在温慈朝她招手时便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会儿果然应验了。她一时骑虎难下,忍不住看了眼柳侧妃,见她脸上戾气一闪而过,愈发不敢说什么。
然上座的温慈却正等着她回话,她昨晚经历了一回,知道这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一时当真是后悔自己个儿怎么不再站得远一些。
她脸上见了汗,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温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瞧我,又忘了您昨儿说了自己年纪大了,好些事都力不从心,想必甚么规矩礼节都淡忘了。”
说罢怜惜道:“既如此您从今儿起就好好歇着吧,”又叫蔡嬷嬷:“您比马嬷嬷要小几岁,往后马嬷嬷的差事您就替她担着些,记得,千万别叫马嬷嬷累着,否则等王爷醒来见我不曾好好对待伺候了他的大功臣,只怕我也没脸。”
蔡嬷嬷恭恭敬敬应下:“奴婢遵命。”又叫来宝蜻,一左一右扶着敢怒不敢言的马嬷嬷:“我们扶您老人家去下面歇息。”
三言两语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夺了马嬷嬷的差事。
之前还觉着温慈好应付的人一时静若寒蝉,便是一直冷眼旁观的世子,也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马嬷嬷现在说什么都是错,脸色几乎狰狞,拿眼去看柳侧妃,忍不住喊道:“侧妃娘娘——”
柳侧妃抬起头,淡淡道:“王妃,马嬷嬷怎么着也是春熙苑的老人了,您趁着王爷昏迷不醒便如此对她,这似乎不合适吧?”
温慈讶异道:“哪里不合适?我体恤马嬷嬷年纪大了当差辛苦,因而叫她老人好好歇着,往后还有小丫头伺候着,这可是享福呢。”
说罢恍然一笑:“我明白了,想必是马嬷嬷见了我紧张,一时忘了回话,既如此,不如请妹妹与我说说妾室与正妻敬茶的规矩?只要你说了,那便还叫马嬷嬷当差便是。”
柳侧妃知道温慈是针对她,然不说其他,单一个‘妹妹’就叫她忍不住恼怒,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就敢当谁的姐姐?果然如马嬷嬷所说是个绵里藏针的。
可叫她说什么‘妾室给正妻敬茶’的规矩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然不说就得任由马嬷嬷被夺去差事,她这会儿倒有些体会到马嬷嬷骑虎难下的心情了。
但想叫她弯腰磕头却是做梦!
她强忍怒气:“您误会了,按规矩妾身自该与您磕头见礼,只是这几日忙着王爷和您的婚事,不小心闪了腰,大夫本嘱咐了叫卧床歇息,可今儿毕竟是第一回 见您,妾身便强撑着病痛来了,却实在不敢妄动,就怕伤势加重,还请王妃明见。”
“哟,你怎也不早说,我又岂是那不通情达理的。”忙招呼方才上茶的丫头:“快把侧妃手里的茶接过去,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丫头忙听话照做,柳侧妃松了口气,却又听温慈道:“等侧妃身子养好了再敬便是。”柳侧妃险些一口气没背过去,竟是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