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宝梗着脖子扭头去看一旁难得嘴角抽搐的风柏祺,一双手缓缓地离开琴,颇有几分手足无措地道:“先生,我是真的什么也不会……”
风柏祺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洪宝时她的那一番言辞,原以为她既然懂琴,那么至少也该能弹出点儿曲调来,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洪宝的不会是真的不会。一回想起方才那堪比魔音的琴声,风柏祺都忍不住心肝一颤。
然而对上洪宝无辜的一双水眸,有些话到了嘴边又被他默默地咽了回去,面上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开口道:“第一次如此也是正常,你不必灰心丧气……”
“你不必安慰我的,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还能不清楚?”洪宝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不过先生可别嫌弃学生我驽钝才是。”
风柏祺闻言也不由笑了,故意道,“良师请进门,可修行还在于个人,你可别砸了我大楚第一乐师的牌子啊。”
“……”
既要学习音律,风柏祺便从最基本的乐理教起,他说得认真有趣,偶尔也会亲自做个示范,洪宝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渐渐地倒是有了一些感悟。
……
当晚霞染红了西边的天际,洪宝才辞了风柏祺回去,走进小院后转而想起什么又一溜烟跑去了南苑寻自家二叔。
自从进了百麓书院以后,洪简从来没有见到过侄子主动来找过他,乍一看到门口探进来的一颗小脑袋,洪简第一反应就是去揉自己的眼睛。
依着侄子躲自己像猫躲老鼠一样的习性,自己这会儿莫不是因为天色渐暗而看花了眼吧?
可是等他揉完了眼再定睛去看时,却见洪宝冲自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随之响起的一声清脆的“二叔”更是直接告诉他,他没有在做梦。
洪简疼爱并看重这唯一的侄儿,往日虽然总在侄儿学业上严苛要求,但打心底里还是希望侄儿能多与自己亲近些。今天难得看到洪宝主动来找自己,洪简的心情顿时愉悦了三分,素来绷起的一张脸上也多了一些笑意。
“杵在门外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进来说话。”
因为与洪简同住的几人都不在屋内,洪宝也没有忸怩,干脆像往日在家里一样松快地甩着袖子走了进来。
“二叔你在画画啊?”看着洪简面前那一幅画了一半的荷花图,洪宝有些意外,她家二叔虽然丹青不差,但是极少会动笔,时间久了,洪宝便觉得自家二叔作画是一件稀奇罕见的事情。
见洪宝一副好奇的模样,洪简扯了扯唇,目光落回到面前的画上,语气难得温和,“平阳城锦湖的莲花乃是天下一绝,你二婶可总是惦记着,她远在京都,家书催了好几次,可不得画一幅教你二婶解解相思?”
因为洪简不考学问,所以这会子洪宝没有什么害怕的,胆子也跟着大了几分,故意揶揄道,“二叔要让二婶一解相思之苦画这莲花可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