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远自从领命南下,循迹追到泗水县已经有些时日了。暗地里,他早已摸清自家这位世子爷和那位县老爷交情匪浅,鉴于泗水县情况复杂,为免届时请不走人,侯远也只能把这位县老爷给调查了一番。
这一查便查出了蹊跷。
李代桃僵。
侯远是穆王一手培养和提拔上来的,深知穆王对那位在陛下跟前受宠的柳大人。泗水县县令被李代桃僵的事儿,只要被捅破了,不止那位如今下落不明的柳大人遭殃,便是柳家上下几十口并这如今在泗水县颇受百姓爱戴的“柳县令”都得被连坐。侯远虽拿不准自家少主子对这位“柳县令”的心思,但是说出来也免不了要让其犹豫几分。
果然,陆湛的脸色瞬间冷沉了下来。
他尚未来得及让袁行回京面圣陈情,这会儿若真的教父王知道,少不得又要横生波折。
陆湛攒眉半晌,才终于下了决定。
乾元帝派来的密使在驿站停留了三日,终于坐不住了,寻到柳晗面前,说明要她写了奏折,好让他们及时动身,回京复命。
柳晗连忙应下,许诺日落之前必将信件写好,这才稍稍安抚住密使。
安排长青护送密使回驿站以后,柳晗才向绿芜打听道:“这两日你可曾见到陆世子?”
绿芜摇了摇头,“自打奴婢前日从周家回来,就未曾见过呢。想来世子可能是回府了也不一定。”
这两日县衙里并无大事发生,便是柳晗也是一心扑在旧案卷上,想着要从往年的审案记载的字里行间寻找出蛛丝马迹来。做这些事情,自然不必陆湛插手,柳晗也才是恍然发现陆湛没了踪影。
这会儿密使催信催得急,哪怕前头已经有陆湛给自己保证过,但是柳晗还是心头发慌。明明先前冒名顶替来泗水县时自己是义无反顾,浑然没有半分畏惧之心,可眼下面对一份递呈今上的奏折,她就心慌意乱起来,且还下意识地就要寻陆湛拿主意。
柳晗看着公案上空荡荡的奏折,犹豫一瞬,直接收起纳入袖笼里。
“绿芜,我们回槐花巷。”
尽管是早起才离开的槐花巷,但是这会儿推门入户,柳晗还是敏锐的察觉到院子里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平日里在这宅子里伺候的人手不多,可是看家护院的侍卫却不少,其中不少都是陆湛身边的暗卫。柳晗穿过花园,一路朝着风澜院走去,半道上虽有遇着些洒扫的仆人,但她却隐约觉得少了些熟面孔。
等到她走进风澜院,才赫然发现整个院子亦是静得出奇。
柳晗站在屋门外,扬声唤了几声,半晌未曾听到有回应,一时心内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