溍王府的小王爷,那可是皇亲贵胄,身份极尊贵的人物。益阳侯府真的跟王府结亲都算是高攀了,怎的婚事找上门还硬生生地往外推呢?
“这事儿过于蹊跷,奴婢没好明着细打听,昨日出门给姑娘买绣线的时候,趁机从西平坊走了一遭,才算弄明白呢。”西平坊鱼龙混杂,消息也比别处灵通。这是檀香从侯府侧门小厮处得知的。
外头的日光微微弱了些许,微风穿廊过窗,将铺开的宣纸吹散在书案上,檀香看着自家姑娘素手纤纤,慢条斯理地将宣纸一张一张叠放在一块儿,即将说出口的话在嘴边打了个囫囵。她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道:“姑娘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奇嘛?”
容嬿宁微微抬眸,配合着问了一句:“嗯,所以你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檀香道:“溍王和当今圣上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按理说小王爷那可是真正金尊玉贵的人物儿,择妃本该是桩热闹的事情,可这一回溍王府办事却极为低调,只是私下里相看着,且也不拘官员品级,只要家中有适龄女儿的,生辰八字都被王府要了去,一时间倒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惹得各家都是战战兢兢。”
“战战兢兢?”容嬿宁手下的动作一顿,为着檀香的话而疑惑。
檀香点点头,“可不是战战兢兢的,都生怕被王府相中了,自家女儿成为第四个屈死鬼。”檀香唏嘘着,将从坊间听说来的关于小王爷前三任“未婚妻”不及过门就意外香消玉殒的事儿绘声绘色地说了,末了道,“最最巧合的是,那三位姑娘在和小王爷定亲前个个都是身子康健的,偏生宫里才传出要赐婚的消息不久,就一个接一个地没了……坊间都说,是教小王爷给克没的,也有人说,是小王爷不满意亲事,把人给弄没了……”檀香越说越觉得心惊肉跳,若传言不虚,侯府打的主意,岂不是要把自家姑娘往火坑里推?
“要真的像翠声姐姐说的那样,姑娘你可怎么办,那小王爷可是个心狠手辣的玉面阎罗啊。”
檀香的话唬人得很,容嬿宁脸色微微发白,但她从不是杞人忧天的性子,这会儿见小丫鬟惴惴不安的模样,她反而更镇定些。
吩咐檀香自己倒杯清茶润嗓后,容嬿宁走到窗前坐下,侧首看着小院上空缓缓舒展开的云彩,良久,才轻声开口。“这些亦不过是道听途说,见过溍小王爷的又有几人?若他果真如传闻所言,旁人又怎么能轻易算计得了他?所以,我们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就好啦。”
这么多年来,容嬿宁在容夫人的手下早练成了察言观色的好本领,而从和益阳侯府一家人的相处来看,不论是风风火火的胡氏,还是总笑眯眯的益阳侯,他们的善意与算计藏得都不深,至少容嬿宁心里一直都很清明。他们对自己好,从不是仅仅为了什么血缘之亲,而是她这个人还有些别的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