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端的风淡云轻。
“这怎么会是小伤呢?”这样狰狞的伤口,若是再深上一丁点儿,沈临渊这条胳膊都可能保不住。
沈临渊笑了笑,抬起另一手指了指胸口的位置,“只要不是致死的伤口,又算得了什么?”他身上的伤痕多了去,过去被人险些刺穿了心脏,一样好好地活了下来。
说话间,容嬿宁也注意到,沈临渊的胳膊上除了那道狰狞可怖的新伤外,还密布着许多或浓或淡的旧伤痕,交错相间,触目惊心。容嬿宁不敢想象,沈临渊的身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伤口,他曾经又经历过什么,才会对深可见骨的伤口视若无睹?
容嬿宁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一样,她眼眶愈红,却极力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意。她手下的动作也跟着越发轻柔起来,小心翼翼的,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琉璃一般。
沈临渊仍有些自嘲的话在嘴边,可见小姑娘像只红眼的兔子似的,那些话又被尽数咽下,半开玩笑地说道,“有道是祸害遗千年,你且莫怕。”
不料,小姑娘竟抬眸瞪了他一眼,然后语气异常坚定地道:“你不是祸害。”
“嗯?”
“你是个好人。”容嬿宁声音温软,语气格外认真。
沈临渊不由失笑。
普天之下,有谁会认为杀人无数、满手鲜血的溍小王爷是个好人?这丫头怕是不知旁人背后是如何谩骂和诅咒他,又或许是知道,偏又来哄自己?
但是看着小姑娘煞是认真和笃定的模样,沈临渊心头忽然涌上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曾几何时,也有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执拗地拽着自己的衣袖,一迭声地说自己是个好人,但后来呢,一见着家人,就跟白眼狼似的,把自己做好事的好人忘得一干二净。
倏地,沈临渊的视线多了几分探究,紧紧地锁住容嬿宁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
先前未曾留心多想,这会儿细细打量着,这姑娘和当年那个小丫头在眉眼之间竟有七八成的相像。
——小王爷,您从前是不是去过那座废宅子?
想起那日容嬿宁问过自己的话,沈临渊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开口道:“丫头,你是不是还欠我十两银子?”
容嬿宁闻言一愣,皱眉暗想,十两银子?自己几时欠过……忽而思绪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容嬿宁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震惊地迎上沈临渊深邃幽暗的视线,嗫嚅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倒是沈临渊不由想起多年前的旧事来。
九年前,他一时善心大发顺手救了人,结果反被小姑娘顺势缠上,不得不带着一个动辄哭哭啼啼的小麻烦东奔西走。起初不耐烦理会,后来习惯了也曾打趣那小姑娘,诈说要将之拐去卖进深山,唬得小姑娘痛哭之余还不忘扯着他的衣袖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