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过了两日,容嬿宁身子大好,便早早沐浴更衣梳洗完毕,寻至沁阳居容御处,后者看着整装待发的小姑娘,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早前的承诺,忙吩咐弄墨去备下马车香礼,一通折腾下来,到清音寺时,寺中香客已是络绎不绝。
容御有些懊恼地道:“都怪阿兄一时疏忽,险些忘了今日的约定,倒是来得晚了些。”这般时辰,瞧着佛寺里形形色色的香客,只怕后山梅林里的赏花人也不少。
容嬿宁正小心翼翼地扶正戴在头上的幕篱,闻言,轻轻掀起半角轻纱,抬眸看向一脸苦闷的兄长,浅笑道:“清音寺中香火鼎盛,不论早晚都会如此,阿兄何必自怨自艾。”说着,有抬眼看向正殿的方向,“况且阿渔今日并非只为了赏花而来。”
“原是兄长愚钝了。”
“阿兄是关心则乱呀。”
容嬿宁轻轻一笑,放下幕篱上的轻纱,道:“阿兄莫若先去寻元亮师父吃茶,等阿渔拜完神佛再去找你呀。”元亮,未出家前与容御曾是同窗挚友,后因身子骨弱,听从禅师指示,入佛寺休养,后来竟不知为何剃度出了家。容御从前自书院归家,偶有闲暇,都会来寺中寻人品茶对弈,这事情都是容嬿宁十分清楚的。
“也好。”身在佛寺,容御倒无许多顾虑,只叮嘱檀香要仔细陪同,莫让旁人冲撞了容嬿宁去,“记得来寻阿兄。”
容嬿宁自是乖巧地应下。
目送容御的身影远去以后,容嬿宁方扶着檀香的手慢慢地步入佛殿,跪在满殿神佛前,她一心虔诚,小声祷告,半晌,添过香油钱,方接过小沙弥递过来的签筒。
哗啦啦,哗啦啦。
竹签落地,容嬿宁心弦微微铮然,轻拾起竹签,尚不及看清上面的签文,一旁的小沙弥便已笑盈盈地将竹签接了过去,但听得他声清如梵音,一字一句地念道:“温柔自古胜刚强,积善之门大吉昌,若是有人占此卦,宛如正渴遇瑶浆。”念毕,小沙弥笑得眉眼弯弯,朝着容嬿宁道,“女施主此为上上签,正应着仁宗遇仙,女施主所念诸事皆吉,况有神佛护佑之余,尚有贵人和合,正是福寿绵长的签文。”
檀香闻言,喜不自胜,拉着容嬿宁的衣袖道:“姑娘,这是上上签呀!”
小沙弥看着眼前笑容浅淡柔和的女施主,眼中善意满溢,又悠悠地添了一句:“女施主且放宽心怀,自可见柳暗花明,百般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