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我不敢说太清楚,免得大姨担心,“不过我大沅律法在此,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你看,士庶相争这么多年了,不也没出事?”
“士庶相争……”大姨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是政见不同,政见不同本就不至于杀人,因为只要杀了人,那么杀人的那一方,就没资格再说自己是为国家百姓谋福。”
我道:“大姨说的是。”
“可是你们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如果你们要查的,是某些人有心要隐瞒的,他们就一定会杀人。”大姨分析道:“战船下水那日,刺客只伤了人没有杀人,或许就说明这是一个警告——再查下去,会有人死。”
我默默剥着豆子没有答话。
“可你们终究还是会去的。”大姨无奈笑道:“你、你姐姐、你爹、你大姨夫,还有卓临,以后可能还要加上卓梦,你们都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固执,眼见世间有不平事,哪会放任不管呢?”
我心中一酸,也勉力笑了笑:“世间有不平事,不会放任不管的不仅只有我们,正因为如此,沅国才能有如今的安定。”
大姨点点头,没再说话。
廊下有人影迅速掠过,说明有人从府外进来,我抬头一望,发现竟是表哥。
大姨夫奇怪地问:“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没有,”表哥来到我们面前,定了定神,语气尽量平淡地道:“许智在大理寺狱中畏罪自尽了。”
大姨的手开始发抖,被她尽力克制着才稳定下来。
“已经有两个人自尽,”大姨夫严肃道:“看来有人急于要隐瞒些什么。”
表哥补充了一句:“而且幕后主使不在乎还要死多少人,一定要隐瞒住这件事——会是敌国吗?有人里通外国?”
“不好说……”大姨夫喃喃道。
远处闪过一道明亮的闪电,伴随着隆隆雷声,天上开始下起大雨,光线也随之黯淡下来。
就像如今我们所面临的困局一般。
许智畏罪自尽以后,家眷都不得驻留旭京,不过因为许智烧陈年卷宗的事没人知道用意为何,所以最多只能算滥用职权,家眷不至于受流放边疆的惩罚,可自行选择去的地方。
许小五走那日,水部要给他结算这几日的俸禄,我正好在场,他来跟我告别:“多谢姑娘这几年的照顾。”
我说:“我也没照顾你什么。”